宋迷迭觉得这顿饭吃得难受极了,因为她总感觉有一束目光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冰冰冷冷,极大地影响了她原本旺盛的食欲。
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她大可以视若无睹,可这个人,偏偏是这座华丽王府的男主人,如此,她就不能装作没看到了:她吃的每一道菜,喝的每一口酒都是人家的,在他如此不友善的目光下大快朵颐,得要多厚的脸皮才做到气定神闲呢?
不过小傻子自有她自己的一套章法,她用手肘轻轻撞一下旁边的祁三郎,师兄,咱们送的那副画贵重吗?
祁三郎唔一声,真迹无存,虽为摹本,却也是弥足珍贵了。
宋迷迭心头一松,嘴角绽出一抹笑意来,那就好。
祁三郎倒被她弄出一头雾水,好什么?
宋迷迭清清嗓子,这般,咱们就不是吃白食了。
说罢,对准了一只炸得金黄的鸽子蛋下手,一边夹菜一边望向刘长秧,目光中忽的就多了几分底气。
可就在那鸽子蛋马上便要登堂入室之时,宋迷迭却看到尉迟青慌里慌张从殿外跑来,早失了平时威武不屈的模样,面皮微微有些发青,殿下,他放低声音,褚玉不见了。
刘长秧的脸像是被冻僵了,反应片刻,他扭头看向尉迟青的眼睛,似乎在向他确认这件事的真伪,见尉迟青重重点了两下头,刘长秧的肩膀忽的一震,一言不发便朝殿外走去,在一众宾客或猎奇或震惊的目光中,来到殿外,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褚大统领的女儿不见了,见他走远,宋迷迭方回过神来,望向祁三郎,师兄,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会去哪里?
祁三郎的身子已经微微站起了一点,闻言,在宋迷迭脑袋顶弹了个榧子,我哪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只知道,咱们的机会来了。
趁乱。左边的莫寒烟道出两个字,又面不改色喝下一杯酒,随祁三郎站起,两个人灵巧得就像两尾鱼,身子微动,就消失在大殿里议论纷纷的人群中。
见师兄师姐皆已离开,宋迷迭来不及细嚼那只终于吃进口中的鸽子蛋,便跟在后头,随他们一起出了蒸霞殿。
王府里乱成了一锅粥,护卫、家丁、丫鬟都在急哄哄地四处找人,再加上为数不少出来打听的客人和客人带来的下人,简直是乱象纷呈,不是这个撞了那个,便是那个踩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