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宋迷迭仿佛看到了一个透明的影子,轻飘飘浮在眼前,瞳孔里含着冰冷的笑意。
里面有什么?刘长秧的声音把她从自己的想象中拉出来,她退出去,回头看他,脸上满是诧异,全部都是纸糊的,别说大人了,小孩儿坐进去估计都能给压塌了。
刘长秧垂目沉思,看来这新娘子不是活人咯。
宋迷迭啊了一声,新娘?哪来的什么新娘啊,今天孙府不是办丧事吗?而且这里,她仰头看向孙氏祠堂的牌匾,压低了声音,这里是祠堂,哪有人把新娘子接来祠堂的。
刘长秧方想答话,忽然蹙起眉头,因为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呜咽声,显然是从喜轿后面的祠堂里传出来的,比方才大了一些,却在他望过去的时候,戛然而止,无论他如何屏息聆听,却都再无法听到。
是他。宋迷迭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声音,就在今天,他还试图用这个唔唔声来把他知道的秘密告诉他们,虽然最后无奈放弃了,改而用一副拙劣的画来表达。
那个小哑巴,怎么会在孙氏祠堂中?深更半夜的,他为何一人在这里?
宋迷迭绕过轿子抬腿就朝祠堂大门跑,谁知却被刘长秧一把拉住,他不出声地指了指地面,宋迷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额头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她看到了一滩血,就在祠堂的台阶下,被月光照得明汪汪的。
小哑巴一定出事了,宋迷迭的心抖了几抖:若是因为他们的缘故,使得他遭逢不测,那她可怎么原谅自己?宋迷迭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看着那滩血,愈发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宋迷迭,刘长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少了平时的漫不经心,像一张拉满弦的弓,我觉得这是个陷阱。
宋迷迭心头一沉,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故意利用小哑巴引他们过来的,可是她既然知道孩子在里面,而且可能已经遭遇不测,难道还能袖手旁观吗?
想到这儿,她转脸看向刘长秧,两手一抱,殿下,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救人。
刘长秧冲她飞了一记漂亮的眼刀,宋迷迭,你说什么屁话呢?我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你冲进去救人,事后你若完好无损地出来也就罢了,若是缺了根胳膊少根腿儿,传出去我可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可殿下您身份尊贵......她的话没有说完,刘长秧已经朝祠堂跑去,声音飘在后头,撞进宋迷迭的耳朵。
谁的命都只有一条,难道还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少废话了,快跟上。
宋迷迭已经无法判断这句话是不是他的歪理,反正这个人一向歪理甚多,可是她心里却是暖的,她第一次窥视到他的温柔,那样软,那样热,就像一股热泉,顺着他不耐烦的话语飘落到心头,把她本来还仓皇的心熨出一片暖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