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秧起身走过去,将那东西拾起,对着烛光仔细看时,才发现这是一块瓷片,边缘锋利,显然是什么东西打碎了,遗留下来的一小块碎片。
刘长秧心中一紧,隐约觉得这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可灵光稍纵即逝,他无法抓握住,只得又一次看向孙寅死气沉沉的眼睛,脑海中千思万绪,反复翻腾:这就是证据吗?一块白瓷,难道就能揭开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吗?
他不自觉握紧拳头,身子却触电似的抽动一下,轻笑道,他以为自己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可哪知上天有眼,还是有样东西被落下了。
话落,便见宋迷迭从门口探出头来,殿下发现了什么?
刘长秧斜睃她一眼,宋迷迭,咱们回尼姑庵。
静恩的禅房中,鲜血早已干透,可是血腥味却还遗留在此,虽被山风冲淡了,却还一丝丝挂在墙面上,床榻上,窗棱上,仿佛老尼姑留下的最后一抹残魂,在这座待了一辈子的尼姑庵中徘徊不散。
宋迷迭踏进房内,脚踩着血渍走过去,俯身,把嵌在干涸的血泊中的几粒丸药捡起来,又看了一眼旁边散落的碎瓷,这才走到屋外,把它们交给祁三郎。
师兄,这就是打胎的丸药,她见祁三郎眯缝起眼睛,鼻尖也皱了起来,接着道,景王殿下在孙寅房中发现的瓷片,和尼姑庵装丸药的瓷瓶一样,所以他怀疑,密室里藏着的就是这些丸药。
祁三郎点头,手指把一粒丸药碾碎,鼻子凑过去闻了一闻,眉间纹路更深了。
师兄,莫寒烟见祁三郎神色不对,也走近了一些,目光落在他手心的药粉上,疑道,有什么不对吗?
只有刘长秧一声不吭地紧盯住祁三郎,从头到脚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仿佛会被一阵山风吹断。
这里面除了性寒的药材,马钱子、生南星、生川乌、三棱和茂术外,我闻着,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不过得试一下才能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祁三郎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只透明的水晶瓶,里面的液体也是透亮的,被月光一照,泛出一层莹光。
他拔开瓶口的木塞,将手心里的粉末倒入瓶中,那透明的液体立刻起了变化,先是冒出一缕白烟,然后噼啪几声脆响后,分出三层来,一层猩红,一层橙黄,最上面一层,却是泛着青光的淡灰色。
灰色,祁三郎盯着水晶瓶,寒意从眼底泛起,骨灰,这里面还有人的骨灰,杀食其肉,灸骨为丸,这早就被禁了的邪方,原来竟在民间死灰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