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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房门裂开条缝,一个人影穿进来,手上托一盏古旧铜灯,里面烛火跳跃,照亮他稚气未脱的脸。

    他的眼珠子很黑,里面却有明光闪动,像两把鬼火。

    小哑巴......

    宋迷迭用三个唔唔唔代替这三个字,这小孩儿听懂了,于是颔首微笑,脸上的沉静与他的年纪格格不入。

    在这里,不如就叫我黄椿吧,毕竟,我虽被爹割了舌头,但从未哑过。

    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黄椿笑了一下,露出被烛火映得莹亮的一口白牙:哦,对了,不如就从黄质死的那个晚上说起吧。

    那晚的月亮,红得仿佛被火焰炙烤过,我就站在这样的月色下,看着他跌跌撞撞朝我跑来,披头散发,眼珠子似乎也被月光映红,透着抹疯劲。

    我就知道是你。跑到我身边时,黄质却忽地停下,隔着一人的距离,我看到他红一块白一块的脸,不那么像往日那个沉默少言的父亲,陌生得我有些认不得了。

    他身高体胖,不像呈祥那般好对付,扑上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伸手想卡他的脖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甚至都环不住那根粗短的脖颈,反而被他制住。

    他的拳头握着风,砸在我头上身上,没命的,一下又一下。以至于看到那条从他身后斜出黑影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疼晕了过去。

    爹软绵绵扑倒在我身旁,口中喘着粗气,却很快没有了动静,他的背后,插着柄匕首,深入肋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侍灯仙。

    你喜欢剥皮啊,我帮你宰了他,你,可以像对你弟弟一般,剥掉他的皮。

    我剥了黄质的皮,并在那晚,离开了这里,一路风雨飘摇,跟着侍灯仙来到了一片金光摇曳的湖泊旁,我不知他将我带走要做什么,甚至一度以为,他是心起怜悯,要救我脱离苦海。

    直到,我看到了那些孩子,那些被杀死,再被烧成灰献祭的孩子。

    纵使我也曾亲手剥掉弟弟和父亲的皮,可见了那......那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还是心悸不已,因为,那些孩子们的结局,也会是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