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一笑,论到比武,过山风和毒五步也是不相上下,所以山巅之上,云彩之间,两人打了三天三夜,缠斗得不可开交。可是,在第三天的那个晚上,过山风却输了。当时她正和毒五步比试轻功,虚山先生说,两人谁先到达对面的山头,谁就赢下这场比试,可是这一次,当虚山先生翘首以待的时候,却是毒五步的身影先映入他的眼帘。
刘长秧垂头思忖片刻,毒五步赢了,但过山风却成了虚山的弟子......
小姑娘笑得眼角垂下,是啊,公子猜这是为什么呢?
说罢,不等他回答,便接着道,因为她救了一个落水的人,她将那逃难的妇人从深潭中救出,因此才耽搁了时间。
虚山先生看着过山风被水浸湿的衣摆,冲她伸出苍老的手,他说,你来当我的弟子吧,为我还上我欠天下的一点善心,欠那个人的一点善心。
毒五步气得吐了血,他折断自己的佩剑长虹,扔在虚山先生面前,冲他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收我,又何必假惺惺办这样一场比试来折辱我。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黄泉谷,至此,再未回来。而过山风,便成了虚山先生的关门弟子,学文经武略,两仪四象。
小女孩说完却被她爹在脑门上弹了一指头,这些故事,都是小女听别人讲的,公子也权把它当成一个,嗯,故事听听就罢了。
宋迷迭也终于把蚕豆全部吃光了,小女孩口干舌燥,将一整碗香饮干尽,父女二人又对两人千恩万谢一番,方才走了。
月亮升到了最高处,银白的,为刘长秧的侧颜添了几分清冷。宋迷迭趴到桌面,下巴枕着手臂,眼睛一眨一眨,看那冷得不近生人的脸庞,殿下,在想什么?
刘长秧转头,目光同她的交接在一处,盯住她朦胧的眸子许久,方道,你说,过山风是否已经来到了大燕,想凭一己之力,阻挡千军万马?
宋迷迭还在眨巴眼,显然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含混道,她要是不傻,就不会那么做。
刘长秧也俯身趴在桌面上,朝前一凑,和她隔着一尺距离,说话时的气息烘热了宋迷迭的鼻尖,傻子倒说别人傻了,脸上寒意褪尽,他笑得很轻很柔,像个放浪不羁的公子哥儿,当真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宋迷迭身子一僵,朝后挫了挫,坐直清清嗓子,睡意全消,殿下,这么晚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吧。说罢,朝身后看了看,尉迟将军怎么还不回来?有事耽搁了吗?
话音没落,就听一个熟悉的男低音在楼下喊,城门关了,公子,咱们找间客栈休息一夜再回禹阳吧。
客栈很干净,点着西诏特有的松罗香,味道清冽,助睡安眠。
所以奔波了一天的宋迷迭,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可是深睡了只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又做梦了,近来她的梦很多,不知是经历过了太多异事还是别的缘故,只是这一次,梦中的主角却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曾对她说过一个故事,于是,脚下飘飘忽忽,脑子昏昏沉沉,她在梦中将那故事重演了一遍。
梦里的她,看到一个白衣公子,手握一柄折扇,半醉着,深一脚浅一脚,踏入一座长满奇花异草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