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中原人呢?禾香看他身上衣衫的样式,努努嘴巴,大冬夜的,他穿得这般单薄,是怕自己冻不死吗?
阿宾瞪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他现在正忙着帮书生脱掉身上的湿衣,将他裹进几层厚实的被褥中。
还留着一口气儿呢,能救得活。阿宾一边说一边将褪下的衣服递到女儿手中,去洗一洗烤干了,说罢又叮嘱一句,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这般轻薄,小心洗破了。
禾香小心翼翼托着那轻薄如纸的衣衫,它在她手中,竟像是没有分量的,泡入水里时,她甚至觉得它要融化掉。
好奇怪的布料,她在水桶中轻轻搓揉着它,却听书生在榻上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仿佛她搓弄的不是他的衣衫,而是他的皮肤。于是禾香不敢动了,拧干衣服,挂在竹竿上烘烤,同时,凝神聆听书生的动静,果听得他安静下来,不再痛苦地低哼。
可似乎是安静得过了,禾香听到阿春倒抽出一口冷气,哎呀一声道,这......这人,怎么忽然没气儿了?
第125章 仙鹤秀才
可似乎是安静得过了,禾香听到娘倒抽出一口冷气,哎呀一声道,这......这人,怎么忽然没气儿了?
禾香闻言,慌忙跑到榻前,伸手试他的鼻息,却觉那人鼻底一片冰凉,竟是已经死了。她骇然,喉咙干吞几口唾沫,嘴唇动几下,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可就在三人手足无措之时,书生却倏然睁开了眼睛,由下至上静静凝望着他们。眼圈是鲜艳的红色,像被蘸了朱砂的笔描出来的一般,被苍白的肤色衬托着,愈发显得怪异。
禾香不由地啊了一声,手掌覆住眼睛,可却仍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因为,她听到方才还冻得几乎死掉的书生竟开口说话了。
我乃沙洲张氏,半月前狩猎途中,被一阵怪风卷至沙丘之上,昼夜兼行,方才......走了出来......
沙洲?沙洲是什么地方?禾香放下手,歪头看向父亲。
我也不知那是何处,阿宾搓着手冲书生道,不过这暴雪至少要下上三月,你又是这样的身体,不如,暂在这里住下,保养身子,等暴雪停了再盘算回家的事也不迟。
听了这话,阿春在旁边轻嗽一声,阿宾知道妻子在想什么:这书生身份不明,来历更是离奇,贸然收留他,说不定会给家里惹来祸事。可阿宾向来古道热肠,见这书生形容可怜,更是不可能不伸一把援手。
这边厢夫妻两正在眼神交战,那书生却很善解人意地又说话了,先是谢过了阿宾和阿春的救命之恩,又道,我方才见村口有一座寺庙,若能在那里安身,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阿春听到这话,自己倒不自在起来,冲书生笑道,你先在我家里将养几日,等身子骨好全了,再搬到庙里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