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吗?
这……怎么会呢。
闲着无聊刷抖音的时候,余方不止一次刷到过“竞人手部混剪”之类的视频,每一个视频里,都会出现池肃的手部特写,每一个视频里,粉丝和路人都发很多“嘶哈嘶哈”的弹幕——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余方觉得,无论什么人,无论是男是女,和池肃牵手,都不会觉得恶心吧。
他当然也不觉得恶心。
但是,“不恶心”和“谈恋爱”是两码事。他不知道那个瞬间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地同意池肃再牵一会儿,也许是被吓懵了,也许是密室里乌漆嘛黑,导致他放松了警惕,也许,是池肃那种卑微恳求的语气太令人无法招架。
毕竟那是池肃……对吧?强硬嚣张的打野,说一不二的队长,他像一把出鞘的匕首,闪着一层引人注视的冷光。
这样的池肃怎么会低声下气地恳求他呢?
妈的,想想就后怕,还好池肃说的是再牵一会儿手,如果当时池肃说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手机铃声打断余方的遐想。
余方愣了一下,接起电话。
“余方?”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讲的是余方家乡话,“是我。”
“嗯,我知道。”余方说。
“妈”这个词对他来说太生疏,叫不出口。
“你现在忙不忙啊?”她带着一点不自然的笑意,“我……我来上海了,想见你一面,说说话。”
余方陡然睁大双眼。
“你来上海了?”
“嗳,今天上午到的,张新查了你们俱乐部的地址,我们现在就在外面。”
余方整个人都懵了:“你们在我俱乐部外面?”
“嗯,上海太大了呀,我们也不知道该住哪,张新说要住宾馆,我看那些宾馆贵得吓人,我就……”
“你等着,”余方的声音开始颤抖,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我现在出来。”
“嗳,麻烦你了余方……”
余方起身,由于蹲了太久,两眼有些发黑,他扶着门框站了几秒,开门,又飞快折回来,从衣柜里翻出一顶黑色鸭舌帽。
此时正是黄昏,天色黯淡,云朵一层一层地堆叠起来,预兆着一场夜雨。
余方冲出俱乐部,果然,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矮的那个女人是他法律上的母亲,高的那个男孩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其实余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见过母亲了,不过,他打职业之后,母亲找他借钱时,偶尔会通视频。
余方打量母亲,母亲也打量他,像是两个刚刚相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