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撑累了,戚白舒展四肢,没骨头似的懒懒往后靠。
疗养院环境优美,没事时来外面坐坐,入目皆是风景,很能放松心情。
江鉴之听见他嘀咕骨头都要被这温度刚刚好的夕阳晒软了。
江鉴之看着表情姿态都很放松的戚白,也没有提白桑的事,就这样静静地陪他看平静的湖,看着夕阳越拉越长。
留不住的光影从两人头顶到眉梢眼角,再到鼻尖下颌……一路缓慢下移,最后从脚边溜走。
***
戚白尊重白桑的选择,没再提过高昂的靶向药,一切恢复如常。
周嘉祯齐彬等人得到消息,陆续来医院探望过白桑几次,姜意和郁钦川更是没事就往疗养院跑。
六月下旬,病情恶化的白桑渐渐每天清醒的时间只能维持几个小时,胃口变得更小,每天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
夏至当晚,已经昏睡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白桑终于清醒,罕见的精神不错,不用依靠呼吸机就能自主呼吸,甚至喝了小半碗清粥。
吃完后还有精神,白桑提出想去外面走走。
看着目光平和眼角带笑的白桑,医生在心中叹气,随后转身轻轻拍了拍戚白的肩膀,冲他点点头。
戚白一颗心猛然下沉。
病重的人忽然有了精神,这并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好兆头。
回光返照。
病房内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闪过这四个字。
戚白:“……好。”
工作人员推来轮椅,戚白一言不发扶着白桑下床坐上轮椅。
这次工作人员没有积极主动地帮白桑推轮椅,戚白推着身体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就吹走的白桑离开房间。
心里着急的姜意不放心想跟上去,却被身边的郁钦川拉住了胳膊。
郁钦川轻轻対他摇了摇头,低声叹道:
“给他们母子一点独处时间吧。”
听完这话,姜总鼻梁一酸,倏然红了眼眶,留在原地的医生和工作人员也是叹气。
照顾了白桑几个月的护工们其实挺喜欢她的,白桑脾气温和,从不刁难她们,如今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有位年轻的小姑娘,忍不住抬手抹了抹泪。
……
相比较笼罩在愁云惨淡与悲伤之中的病房,出了门的戚白和白桑之间,气氛却没大家想象中悲情。
白桑整天待在房间里,疗养院风景再好,她住进来后大部分时间也只能隔着玻璃欣赏。
疗养院一季一景,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白桑看什么都新鲜,指着那些开得五颜六色还带着香的花,问戚白都是些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