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决哽住。
左正谊道:“你比你妈还讨厌,就是你的错。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行,我的错。”纪决照单全收,说不上是气是急还是因为心脏被捅成蜂窝痛得漏风,以至于他忘了温柔,手劲儿格外大,打横抱起左正谊时,勒得后者肋骨疼。
左正谊骂得更凶了:“你要干什么?我已经把你甩了!你不是我男朋友!你滚啊!”
“你说甩就甩?”纪决把左正谊压到床上,咬牙切齿道,“我不同意。”
他咬住了左正谊的脖子。
咬得太狠,肯定会留下痕迹,左正谊想到等会儿还要打训练赛,火更大,拳打脚踢地推他。可根本推不动,纪决可能是练过,颇有几分擒拿手段,把他压制在身下不准动弹,咬够了脖子又来咬他的耳朵。
左正谊气得脑袋冒烟儿,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在生什么气——谢兰似乎不是全部原因。
可除此以外,他脑内没有一个清晰的逻辑,情绪却不受控制,山崩海啸天塌地陷一般淹没他掩埋他,他委屈又孤单,不知该向谁诉说。
应该是向纪决——也只能是纪决。
“我讨厌你。”左正谊在纪决身下哭得发抖,“你、你根本不是……”不是什么他说不出来,语无伦次地说,“我想奶奶了,只有奶奶对我好……可她不来接我,我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她也不要我。”
“我呢?”纪决伏在他身上,被他哭得头痛欲裂,连着心肝肺一起疼。
——左正谊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了。
他虽然胡搅蛮缠撒起娇来不爱讲道理,但每次哭都有原因。他怎么这么伤心?
“我对你不好吗?”纪决低头吻他,用嘴唇擦拭他的泪,“我爱你,什么都愿意给你,把你放在我人生的第一位。我对你不好吗?左正谊?”
“……”
左正谊被眼泪沾湿的睫毛忽闪一抬,眼神对上纪决的。
“你不是我的,”他莫名其妙地说,“你有你的家,有人给你规划未来,等你长大。但我没有。”
纪决愣了下。
左正谊突然把自己的逻辑给理顺了,他明白了,也更伤心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只喜欢你。可你有别的家,叔叔是你的,爸妈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有。”
“你和他们一样。”左正谊说,“你们都是有家可归的人,只有我,是天地间孤零零的一个。”
“……”
“你妈还想把我赶走,我是外人,纪决。”
左正谊不哭了。
他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抽出一张,把自己的脸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