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潭的枕边,有一只烟盒。
白继劳不抽烟——他初中的时候跟着同学试过,呛得难受;而且抽烟还挺花钱的——有那个钱不如拿去买王者荣耀的皮肤呢。
但这一刻,白继劳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伸手攥住了那只烟盒。
他太需要做点什么了。
抽第三支烟的时候白继劳还是有点儿缓不过来,呛,咳嗽。
到了第五支就适应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烟——烟盒上写着日文——但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让他想起老家烧麦秸秆的味道。烟熏火燎,同时又带着深深的冷冽,这味道和他的童年融为一体。
白继劳看着窗外,对面楼的灯全黑了,沈阳的夜晚没有星星。
已经三点过了——幸好,烟盒里的烟足够多。
后来,烟全部抽完了,窗台上,白继劳按了一排烟头。
五点一刻,张潭推门进来。
“你——还没睡?”张潭有点错愕地看着白继劳。
“……不太困。”白继劳站在窗前,转过身来看着张潭说。
女人也走了过来,站在屋门口,眼睛细细的,向上挑。
“打扰你休息了吧?不好意——咳。”她咳了咳。
白继劳知道这是他抽了整整一盒烟的结果,满屋子烟味儿,开了窗户也没能散干净。
“你那酒店太远,先在我这里睡一会儿吧,”张潭说着,从衣柜里取出床单和空调被:“书房还有张单人床。”
“行啊,我也困了。”
张潭和女人离开房间,去了书房。
没一会儿,张潭回来了。
“你发什么疯?”一进屋,张潭便关上门,压低声音质问白继劳。
“我怎么了?”白继劳抽烟抽多了,嗓子是哑的。
“……我不是让你先在外面的酒店住一下么?你就这么回来了,大半夜的——你让她怎么想?”
“怎么想,”白继劳坐在床上,双手在背后握成拳:“你想过我怎么想吗?我为什么突然就不能回家了?凭什么?”
“你——”张潭拧着眉,双眼发红:“你是神经病吗?我就是让你躲一下我家里人——嘶!”
白继劳竟然一拳挥了上去!
张潭被他打得一个趔趄,肩膀狠狠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下一秒,张潭瞪圆了双眼,一把抓住白继劳的领子。他个子高,力气大,而白继劳又瘦,轻松得简直如拎小鸡崽一般。
张潭的拳头已经高高举起——
又重重放下了。
白继劳哭了。
他眼圈红红的,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从双眼中滚落。
张潭松开白继劳的领子,后退了一步。
“你滚吧,这房子是我租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白继劳,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