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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这次真是谢谢你啊,小唐,”王山略带些歉意,“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住院了,只好临时把你叫去……怎么样,都挺顺利的吧?”

    “嗯,顺利。主要是徐主任和师兄比较辛苦。”

    “哈哈,他们经验丰富嘛,你就跟着多学学。”

    “不过有一件事。”

    “啊?”

    “为什么这边的领导不给我红包?”唐蘅的语气极其理直气壮,“徐主任和我师兄师姐都收了红包,就我没有。”

    王山一下子不说话了,像是被噎住。唐蘅继续说:“都是澳门过来考察的,我觉得不应该吧。您帮我想想,是我哪儿没做好得罪他们了?还是他们觉得我级别不够?”

    “唉,这个,这个么……”王山变得吞吞吐吐的,普通话都讲不利索了,“小唐你不要多想呀,他们可能觉得——你是新人,他们摸不准你的脾气嘛,万一你不但不收,还和他们翻脸呢?”

    唐蘅无言片刻,笑了:“我没想到是这样。”是这样的“美差”。

    “肯定是这样啦,你别多想,啊,徐主任心里都是有数的,”王山劝道,“再说了,那边穷山恶水的,能给得出多少钱?几千块顶天啦!”

    “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山“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年轻人,以后机会多着呢。”

    唐蘅挂掉电话,面无表情地保存了通话录音。

    他拎起一把椅子放到门口,坐上去,脑袋靠在房间的木门上。屋里安静极了,屋外也安静极了,似乎这的确只是个工作结束后的疲惫夜晚,大家沉沉睡去,一切都很安宁。待明天日出,他们又会整装待发开始新的工作。他们还是澳门来的大领导,还是学生们尊敬崇拜的老师,还是那些无助村民们的希望——把问题反映给领导,就能解决了。

    唐蘅记得孙继豪说过,他家位于山东临沂的某个农村,沂蒙山区,穷得叮当作响。他说,在南大念了四年,直到大四毕业才吃第一顿南京大排档,觉得好吃,真好吃,当即决定这辈子的目标之一就是吃很多很多的美食。

    唐蘅把耳朵贴在门缝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很多东西。期间他的手机振了一次,是来自贵阳的短信。

    十二点过,唐蘅听见一阵脚步声。好在走廊没铺地毯,所以他能够听见那声音。来者走得不急不缓,越来越近了,最终某个位置停下。

    门开了,又关了。

    唐蘅起身,来到玻璃门前。这扇玻璃门隔开了客厅和阳台。唐蘅把厚实的窗帘撩起一条缝隙,透过玻璃,看见隔壁的阳台黑着。晚上九点多时,隔壁亮过一阵,是客厅的光透过窗户落在阳台上,大概四十分钟后阳台又黑了,直到此时。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孙继豪的确关了灯。另一种是,孙继豪拉上窗帘,遮住了所有光线。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解释齐经理连续两天深夜跑到孙继豪的房间。修空调是借口,哪个酒店需要经理亲自修空调?那是送红包么?送红包也用不着分期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