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驰!”唐蘅猛地攥住他的领子,急促道,“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李月驰望着唐蘅的眼睛,须臾,他拿起手机,点开APP,进入历史订单,“我没查你什么时候回去,推送这个是因为——”
他把手机塞给唐蘅,屏幕上是去年九月底的订单,贵阳飞澳门,支付失败。
“因为我之前差点买了机票,所以才给我推送。”
唐蘅愣愣地说:“去澳门?那——那为什么没去?!”
“本来就是一时冲动,”李月驰垂眼笑了笑,“而且我有犯罪记录,办通行证很麻烦。”
那丛火熄灭了,也是一瞬间的事,留下满地冰凉的灰烬。
唐蘅后知后觉地说:“以后你会一直在这里,是吗?”
李月驰说:“是。”
其实也不是他想留在这个偏狭的乡村,或者县城。好像直到此刻唐蘅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那个前途似锦的李月驰了——不是那个别人口中的汉大高材生,不是那个答应过他毕业去北京找工作的年轻人。
他入过狱,又有年迈的母亲和智力低下的弟弟,他哪也去不了。
唐蘅怔了片刻,然后用力抱住李月驰,脸颊抵在他削瘦的肩膀上。
唐蘅说:“我留下。”
李月驰轻叹:“不值得。”
“什么是值得的?拿澳门户口?赚钱?当教授?”
“你说这些都很好,配得上你。”
“——那你呢?”
李月驰平静地说:“我配不上。”
第49章 文人风流
这天晚上他们没再说别的,吃过饭,李月驰拎着唐蘅换下的衣服出去了,唐蘅躺在床上,听见他在外面洗碗、擦桌,然后洗他的衣服。没一会儿二楼又响起低吼,李月驰的母亲上楼去哄,很快,楼上变得悄然无声。
雨还在下,乡村也静了,窗外黑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
唐蘅默然地听着,李月驰搓洗、倒水、接水,木盆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低闷的响声,而他倒水接水的声音又是清脆的,两种声音交错起来,仿佛带有某种节奏感。
也许他经常如此,在这个寂静的村子里,独自做些什么事,给果树打农药也好,洗衣洗碗也好,唐蘅不知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在想什么,会不会觉得寂寞?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李月驰洗完衣服,走进来,把手机递给唐蘅。
“充满电了,”他说,“还没开机。”
“别开了。”
“很多人找你。”
“你不是不许我和外面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