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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蘅扫了下弦,干脆道:“没事。”

    唐蘅要弹吉他,所以没法拿话筒。唱歌的男孩说我帮你拿着吧,唐蘅摇头道,不用了。

    “后面的人听不见。”男孩说。

    “听不见就算了。”唐蘅说。

    李月驰已经挤进来,就站在唐蘅对面,隔着一对抱小孩的年轻夫妇。

    唐蘅看向他的眼睛:“这首歌叫《南方》。”

    “哇哦——”蒋亚起哄,“唱给谁啊?”

    唐蘅笑了笑,没说话。他的左手指尖按在琴弦上,右手一扫,吉他发出流畅清脆的弦音。太熟练了,他都不知道这首歌练过多少遍,有一百遍吗?肯定有。

    还是那天晚上的腔调,还是那天晚上的音色,那里总是很潮湿,那里总是很松软,那里总是很多琐碎事,那里总是红和蓝。拨完最后一次弦,唐蘅注视着李月驰的眼睛,把吉他还给两个男孩。

    “怎么突然唱这首?”走出人群,李月驰低声说。

    “那天晚上你不是没听见吗。”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唱了。”

    “不至于。”

    “……”

    “如果你想听,我唱多少次都没问题,”唐蘅语速很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月驰。你在我这,没有什么东西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的。”唐蘅心想,什么是“免费”?可能这就是免费吧。如果他想要,那么要多少次都可以。

    李月驰静静地凝视唐蘅,江面上,一艘闪着红光的游艇驶入他漆黑的瞳仁,又慢慢地驶离那片黑暗。

    他的眼睛黑而亮,唐蘅开玩笑道:“你没哭吧?”

    “快了。”李月驰说。

    于是这个玩笑也进行不下去了,他们继续向前走,绕过人群,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墩旁站定。

    “我有个消息想告诉你。”唐蘅说。

    “什么?”

    “我收到芝大的offer了。”

    “哦……芝大,”李月驰静了几秒,“芝加哥大学?”

    “嗯。”

    “芝加哥社会学派?”

    “两年制的。”

    “太好了。”

    对,是很好,很好——哪个社会学专业的学生没听过芝加哥社会学派?杜威,库利,伯吉斯——但你是不是把重点搞错了,李月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