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伤疤揭开原来这样疼。
他一直以为偏心的根源是基因等级,是他自己不好,所以得不到渴望的关心。
原来并不是。
偏心就是偏心,恶意就是恶意。
又显得他的羡慕、讨好,如跳梁小丑般讽刺。
他一点也不像一个A级omega,他已经习惯了做叛徒、怪兽、小偷。这个光鲜亮丽的名头什么也不是,套在他身上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他做不了一株狗尾巴草了,他哪里配得到什么阳光。他其实是一棵树,一棵内里腐烂不堪的树。
孟厌涨红了脸,哭得喘不上气,心里揪得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纪戎发脾气,他只是不想总被看到哭鼻子。
可为什么语气要那么差,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蒙在被子里,缺氧让孟厌的呼吸逐渐急促,熟悉的燥热倏然从心脏深处一涌而出,冲刷着全身的神经。
孟厌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希望能缓解如影随行的焦灼感。他探出头,抖着手翻出手机想给纪戎打电话,一不小心按出相册。
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他偷偷拍的照片,大多都没对上焦,只是拿着筷子的半只手,一个在前面牵着他走的背影,或是一片什么也辨认不出的衣角。
最近的照片是一张热热闹闹的合照第一次拳击课结束的时候,穿着白色训练服的纪戎蹲下搂着他的腰,身后围着一群做着鬼脸的人类幼崽。
曾经躲在台阶后看全家拍全家福的人,也有了一张合照。
他把对他最好的人赶跑了,他又要被抛弃了。
溺水般的绝望配上无法缓解的燥意,快要将他淹没。
纪戎并未走远,在回廊给杨羽打了个电话就回来了。今天把孟厌一个人扔在医院检查确实欠考虑。下次有事不在,还是应该找个孟厌认识的人来陪着。
推门而入,空气中溢满了乌木香。纪戎立即意识到孟厌的第二次发热期来了。幸而这次可以注射正确级别的抑制剂,孟厌能少遭不少罪。
尤不放心,在得到姜医生的肯定回答后,纪戎搂着意识模糊的孟厌,在抑制剂之外,给孟厌的后颈补了个临时标记。
十分钟后,信息素波动平息,孟厌终于平静下来。立志要少哭的人眼睛已经肿了,比纪戎还像只兔子。
他脱力地躺在纪戎怀里,不知道如何把自己藏起来。
对不起。
是因为快到发热期了,才会发脾气的。
孟厌哑着声音解释。他不想再次被抛弃。
他也没有地方可躲,因为纪戎就抱着他,静静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