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蘅半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洗澡水将他周身包裹,浸透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喟叹一声,似是舒爽,实则是某些情绪无法发泄。
半个小时前,秦文远坐在他家沙发上,揪着头发乞求他别让他离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文远,像一只找不到出路的困兽,神经质地在悬崖边上打转。
秦文远喝醉了,满身的酒气熏得陶蘅喘不过气来,他抚着胸口,神情悲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说:“你这又是做给谁看呢?”
秦文远没有听见,只是不停重复着那几句话,陶蘅没有太多力气应付他,正想叫他那位助理和司机进来把人架走,突然,秦文远半跪到他面前,将脸埋进他膝间,呜咽道:“不要离开我,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后面还说了什么陶蘅没听清,只感觉腿上蔓延一股温热。是秦文远的眼泪。
秦文远居然会为了他流眼泪,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陶蘅心想。
他叹了口气,说:“时间很晚了,回去睡吧,好不好?”
“不……”
秦文远抬头看他,那张脸简直令人无法直视,眼神迷蒙,一侧脸颊却肿得变了形,看上去有些喜感,陶蘅有些想笑,忍住了,“你已经打扰到我休息了。”
秦文远捉住他的手,“不要跟别人在一起。”
“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陶蘅抽出手,平静道,“你也有你的自由,我们互不相干,各自好好生活不好吗?”
“互不相干?”秦文远原本被酒意熏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重复这句话,“互不相干……”
怎么会互不相干呢?明明他们在一起过,亲过,抱过,一张床上睡过,做过所有爱人之间做过的事情,怎么能互不相干呢?
这仿佛是个笑话,一个专门用来讽刺他的笑话!
“不许这样说……”秦文远眼中盛满了悲痛与懊恼,心脏好像被一万只蚂蚁噬咬,陶蘅决心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念头一点点填满他的大脑,让他痛不欲生,“我不许你这样说!”
陶蘅叹了口气,应付醉酒加神经质的秦文远让他疲惫不堪。季牧桥这时从卧室里走出来,“水放好了,去洗吗?”
陶蘅看了他一眼,季牧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侧身一步面无表情道:“进来把你们秦总带走。”
孙朗看了他一眼,没动。
显然他只听秦文远的话。
“秦总,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不太好看吧。”
季牧桥的嘲讽进不了秦文远的耳朵,他突然用力抱住住陶蘅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陶蘅挣扎,从秦文远进门到现在一直平静的他终于开始恼怒,“秦文远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