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一碗冒着热气的鲜虾粥放在瓷白的碗里,看着就勾人食欲。但是这个桌上只有一副碗筷,本该放着另一副碗筷的地方空空荡荡。
邵总坐下来尝了一口,嗯,这是小区门外第三家酒店的手艺了。
一碗粥不大,很快就见了底。邵总把碗筷顺手在洗槽里洗好放在碗架上沥水,去了衣帽间,衣帽间里挂着熨好的深灰西服套装,邵总看见旁边放着的秋裤,下意识摸了下自己隐隐作痛的腿,伸手拿了过来。
说实在的,即使他是别人眼中无所不知的精英人士,也真的不懂,为什么有人能够在你的生活里无处不在,又能躲得无影无踪。
邵晖的目光扫过这件满当当的衣帽间,最后落在了角落的一个布衣柜上。
他们从结婚开始便在这间房里生活了,整整八年,田甜的衣物却只有这么一个布衣柜。
最开始的时候衣帽间没修好,便随意买了这个临时衣柜,他们两个的衣服都挤在里头。
后来衣帽间装修透气好了,这个衣柜就闲置下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里头又装满了田甜一个人的衣物,就好像这个家里没有田甜的一点痕迹。
床的那边没有他,桌的那头也没有他。
邵晖被袖扣上的碎钻划了一下,在手背上留下一道发白的印子,邵晖用手指揉了揉,那道浅浅的印子就像本该在屋里的另一个人一样只留下几不可见的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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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晖固执、要强、好面子,性格几乎可以说是老派了。
他是邵家的长子,弟弟几乎快和他差了辈分。
从小他拥有优越的家境,接受最好的教育,自然也有更多的东西需要他承受。
只有名列前茅才能教对得起他得到教育资源,只有出类拔萃才能对得起他的社会资源。
哪怕是发现了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取向,邵晖也坚持自己的另一半也一定要是非常优秀的人,足以和他并肩而立。
可能是他前二十几年太过顺风顺水,终于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找到了一位非常合适的结婚对象,家世学历乃至相貌都很般配,他们建立了恋爱关系,觉得一切妥当的邵晖责无旁贷的独自承受了来自家庭的压力。
然后,他失去了这位结婚对象的消息。
不是家庭阻碍,不是天灾人祸,仅仅是因为听说了他受伤的风言风语就溜之大吉。
被悲愤的父亲敲断腿的邵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觉得自己的脸比腿更疼。
他口口声声说的矢志不渝,就成了这个一个可笑的把柄。
田甜算是他的恩人,将他岌岌可危的脸面捡了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也阴差阳错的拥有了一位优秀的伴侣。
只是有时候邵晖也会怀疑,自己真的拥有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