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月神的视线移开,仿佛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席中有一个,萧焉没见过那张脸,却知道他的名字,是混沌,混沌说:月神阁下,这位是妖修,昨日承袭神位,在下斗胆邀请他赴宴,如有冒犯,恳请息怒。
说完,混沌连饮三大白,满座叫好。
无妨。,月神根本不在乎赴宴的是何人,他只是要人陪着喝酒而已,你叫什么名字?
回忆的主人拱手一礼:在下重黎。
喝吧。
重黎勉力饮下三杯酒,妖族口味寡淡,月宫中发酵数百年的烈酒刺激性极强,他只感觉食道连通胃部都皱缩成一团,火烧火燎地疼。
三杯酒喝完,重黎重新看向月神,然而上位者的注意力早已从他身上移开,和身边的一个人谈笑风生。
在那之后,月神的目光再也没有落在重黎身上。他只是一个新承袭神位的妖修,座位安排在最边缘处。大殿尽头如月光闪耀的人,连一点假装的关切都欠奉。
月神左右手边最近的两人,较他的座位稍低。一个是混沌,一个是梅恭月。他们笑逐颜开,应承着月神所说的每一句话。
被彻底忽视的感觉攫取了整颗心脏,萧焉体会到重黎的情绪:惶惶不安,紧张茫然。
回忆到此结束,最后的画面,是月神坐在最高处,梅恭月和混沌举杯向他敬酒。
花纹从萧焉的眼眶中缩回,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天墟庄园的地板,枝形吊灯的光在地面上摇摇晃晃。
萧焉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许久没回过神。
你曾是仙门首座,重黎说,混沌也好,梅恭月也罢,只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从而已。
意识逐渐回归脑海,萧焉扯了一下嘴角:风水轮流转,哪有人能长盛不衰。
重黎垂着的眼睫不停颤抖:如今你受梅恭月和混沌威胁,曲意逢迎我以求自安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萧焉愣了一阵,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供着你当祖宗,是想让你保护我?
重黎:难道不是么?
萧焉没回话,只笑着摇头。淡薄的月光轻纱似地浮在屋子里,萧焉从未如此认真地看着重黎。想要凝视深湖底,却先映照出他自己的心意。
傻鸟。
炽热又压抑的目光中,萧焉轻吻了重黎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