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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眷柔点了点头,转头问她:你舅妈怎么样?

    现在情况不错了,其实这些年她发病比较严重的就两次,嗯我哥有没有跟你说啊?

    说了第一次发病。那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第二次是在D市那个景晨疗养院的时候啦。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舅妈只记得我哥了,但是我舅舅还是怕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刺激她,有时候就偷偷去看她。那天他又去了,和护工说了几句话问情况,就巧了,正好让舅妈看到,她以为我舅舅又所以就又发病了。

    紧接着就来美国治疗了,我哥也跟了过来,一待就是好多年,秦小杉小小地叹了口气,要不他也不会跟你错过那么多年

    林眷柔一愣:什么意思?

    秦小杉偏头看了她一眼,阳光正在她发间蹁跹,有蝴蝶停在她碧玉精巧的发簪上,林眷柔的皮肤仿佛透明,睫毛如鸦翅掀动细小的气流,风仿佛都为她变得温柔起来。

    她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

    程礼彰第一次见到林眷柔时,就是在景晨疗养院。

    那时他刚刚经受家庭变故不久,整晚被失眠困扰,神经衰弱到极点。

    又是一夜未成眠,他忍耐不住那种身体极其倦怠,然而精神却紧绷到极点的折磨,半夜起了床,晃荡着坐在花园一隅发呆。

    园子里都有留灯,他便支起了画板,寥落几笔,随便画着玩儿。

    说是随便,却不知不觉就画了园子的精致出来。

    夏天夜短,天破晓时他已经作完这一幅画,浑身僵直酸痛,头脑昏昏沉沉,他禁不住站起身子活动几下,缓缓在园子里踱起步来。

    好奇怪的是,今天早上竟然没人来园子里散步或者锻炼身体。

    这样想着,就听到身侧低矮的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礼彰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大抵是初中生的小姑娘,梳着高高的马尾,身上穿一件简单的粉色连衣裙,脸蛋儿红扑扑的,正穿过花园往主楼那边去。

    这时候她已经跨了过来,埋头就往前冲,程礼彰就正好挡在她的去路上。

    不知怎的,他那一下没有动弹,小姑娘估计也没想到他连让都不让一下,就别着脑袋一头撞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也掉在了地上。

    头上毛茸茸的碎发扫在程礼彰手臂上,有些发痒,他弯腰把那纸张捡起来,不经意一瞥,看到上面写:林眷柔,初二三班。中间是个鲜红的100分。

    他笑了下,把试卷递给她,开口道:不好意思,撞疼你了没有?

    小姑娘抬头看他时眼里还带着点怯意,只摇了摇头,没吭声接过卷子。

    只是也没跑掉。

    气氛安静地有些尴尬,程礼彰摸了摸后脑勺,斟酌道:你来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