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走不开人,她也不知道姜予和谢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宋菲菲不能替姜予亲自去看一下,只能遗憾地说了抱歉。
无法亲眼所见,不知心中是松了口气还是万分遗憾,姜予默默垂下了双眸。
“没事。”
他轻声对宋菲菲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姜予的唇齿微启,蹙眉犹豫了一会儿。
他忆起那日从裴枭白怀中醒来的早晨,偶然在对方臂弯处瞥到的形状奇异的痕迹,当时他说服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可在现在的现实情况下,那个说服的借口却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菲菲,上次特殊检查抽取血样留下的伤口,有没有类似的器具可以造成呢?”
姜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话说清楚,许久,结结巴巴地把话颠倒地说过来说过去,只听宋菲菲恍然大悟地发出一声“哦——”
宋菲菲一扬眉,“我懂了。”
进口仪器,运作原理特殊,特殊瘀痕形状……
宋菲菲又讲了一大堆包含了大量专业术语的解释,在听到耳边姜予始终急促的呼吸声后,声音最后顿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姜予要问这个问题,她给出了最终结论,干脆地咬字道,“没有!”
——所以那日他看到的形状奇特的瘀痕并不是错觉幻觉?裴枭白的的确确,做了和他相同的检查,才会留下那种印迹?!
姜予无法看到自己的神色,不知自己在宋菲菲话音落下的瞬间面色苍白如纸,垂落在身侧的指节也骤然握起。
连自己最终是怎么挂断电话的都没有意识了,他在昏昏沉沉之中呆坐了许久,静默的室内突兀地响起了姜予的低笑声。
“呵——哈——”
像是遇见了极其可笑的事情,也似乎是在嘲弄自己的迟钝和后知后觉,姜予轻耸双肩笑了很久,压抑着声带发出细微的回声。
明明是在笑,却仿佛在哭。
他笑自己故作聪明。
也笑自己万分愚钝。
当胸腔最后一丝气息被消耗殆尽时,姜予才疲倦地意识到自己在屏息,眼眶酸涩到无法眨动,眨了眨,只有一片干涩。
“裴枭白,你真是……”他近乎叹息地轻声自喃,“好本事。”
还有谢昭,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关于他,裴枭白到底知道了多少,谢昭又透露了多少?
他在裴枭白面前维护的脆弱又浅薄的保护壳,到底在多早之前,就成了透明色?
姜予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重压在心头的石块终于被卸下的轻松感觉。
从他第一次想要放下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生活,从他在裴枭白的面前轻描淡写地祝对方万事皆好,从他睡醒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裴枭白的侧脸,从他打开那封粉红色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