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的形象美好,让她重新生出勇气。
“能不能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最后三个字花光桑絮所有力气,她极力忍着羞赧和内心深处的恐惧。
明智的人聊到前面就应该挂断,可她哪儿明智,她的裴思渡综合症恨不得无药可救。
她早就想知道,裴思渡对她的特殊是何缘故,凡事总会有个原由。
就算她在某个地方与别人不一样,也不该招致这样的浓情;遑论她平庸到无地自容,担不起这份情。
“你还记得五年前吗?”裴思渡喝了口水,喉咙微弱的滚动声听得桑絮口干舌燥,好像渴的是她,该喝水的也是她。
“你读大一,青涩,可爱,严肃。”
桑絮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她最怕别人回忆她的过往,不自然地抢话:“然后呢?”
裴思渡没回话,等鱼吃上饵料,直将鱼竿一收,轻描淡写地笑:“后面的不告诉你。”
“为什么?”桑絮脱口而出,当场急了:“哪有说话只说一半的。”
“说完有什么好,多费口舌罢了。”那边叹了口气,“还不如藏在心里,我自己怀念就好。”
“……”桑絮被她的叙事钩住,动弹不得。
恼她的戛然而止,究竟藏了什么事?
她记得从前与裴思渡并未见过几次。
又谢谢她的宽容大度。
她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终止这场谈话。
桃酥,转账,虞瞳,带着情绪的报复心理,包括“离职”二字,都被好奇心彻底掩盖过去。
宛若桑絮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让她看清自己的拧巴和幼稚。
她很想说:“我想听,你能不能告诉我。”
就算她要远离工作,远离裴思渡,不接受她的特殊“关照”和她的暧昧游戏。但她不能否认,在走之前,裴思渡对她的心思,会是她最想打包的礼物。
她想收下这份礼,但没有勇气说。
那太可笑了,一边立着牌坊说自己不接受,一边问对方喜欢自己的细节。
裴思渡一定烦死她了。
此时桑絮妈妈敲响房门,问她要不要先喝碗鱼汤。
这是示好的信号,表明她作为长辈再次想开,愿意继续跟桑絮和平的母女情谊。
这种台阶,当然要下。
桑絮朝外回了句:“好的,过一会就出去喝。”
裴思渡以为她有事要忙,“我不打扰了,等你回来再办手续吧。”
桑絮仿佛瞬间被掐住咽喉,喘不过气,她手足无措,只知道不愿听不到裴思渡的声音。
几秒钟的停顿后,桑絮意料中的挂断没有到来,裴思渡再次用温婉的声音说:“桑絮,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见一面。”
窒息感缓缓离去,潮水退下,桑絮得到片刻喘息,然而还是心慌意乱。
“你的意思是,我回去就可以听你讲吗?”桑絮向她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