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睡姿都没变,这回裴思渡舍得碰她了,坐在床边,轻抚她的发顶。
待桑絮从熟睡状态里慢慢清醒,她才温柔地轻声问:“起床好不好?”
桑絮睡得迷糊,只动了一下,又要睡过去。抚摸她的力道轻重适宜,摸得她极舒服。
“不想起吗?”
“乖,吃了早饭再睡。”
“你都瘦了。”
唤她的声音一声柔过一声,揉她的手从头顶揉到额头,眉骨,面颊。触感微凉,但指腹传来的却有几缕温热。
桑絮又清醒一些,听耳畔温润的嗓音说:“真的不起吗,好困是不是?”
摸她的手停下时,依依不舍从心底瞬时迸发,桑絮挣扎着睁开眼,生怕她就走了。
睡眼惺忪地看向裴思渡,屋内光线不好,但能看见她在笑。
看见她笑,桑絮终于放心。
折磨她一晚上的不安,在此刻偃旗息鼓,给了她喘息的时间。
她甚至梦见她赶到家,开不了家里的锁了,裴思渡不欢迎她,冷声让她离开。就像那回,她在门外等了几个小时,见不到人。
裴思渡说:“别入戏太深。”
她在梦里极力地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她想回来,她想在裴思渡身边。她只是有一点害怕,但她没想过退缩。
可是裴思渡对她很失望,说什么都不肯消气。
“我们冷静一下吧。”
桑絮好怕她冷静,对她而言,那是裴思渡到极限前最后的隐忍。
依稀有人骂了一句“你真差劲”,不是裴思渡的声音,桑絮找寻了一圈,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擅长把事情办砸,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有她在胡思乱想。
她自己都恨自己。
梦做得她又慌又急,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怎么跑都要进死胡同里。
直到裴思渡喊她起床,耐心又温柔,她终于彻底醒来,伸手将她的手攥住。
她使了全力,但刚醒后提不上劲,裴思渡倒没觉得疼,“早饭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我们先吃一点。好不好?”
“好。”桑絮乖乖地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实在太困,桑絮揉了揉脸,打着哈欠说:“凌晨三点多。”
裴思渡闻言变了脸色,“你没休息就直接开回来了?”
问完她反应过来,昨晚那个情况,桑絮大概率不会像她想的那样,理智地睡上几个小时,等恢复体力了再跑回淮城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