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的二人,坐车呼啸而去了。
汽车的声音远去。
高晖睁开一只眼睛。朝阳还没升起,他在床上打了个滚,却再也睡不着了。
难得这么早起,他去了晨跑,顺便呼吸新鲜空气。
跑了一圈回来,大汗淋漓。
他从外面见到车库门前白色的新车。
这辆车的行驶证,挂在高星曜的名下。当然,钱是他父亲出的。
高星曜在什么艺术比赛得了金奖,大概离艺术家只剩半只脚的距离了。父亲高兴,买了辆车当礼物。
这样一想,父亲奖罚分明。
他不受宠是因为,他暂时没有作为。
崭新的车,耀眼夺目。就像高星曜的名字。
高晖用手指数了数,暑假至今,父亲和他说过的话可能没超过十句。
父亲能和高星曜从南聊到北,地理天文、国内外大新闻。那两父子有说不完的话题。
啧啧,新车的光泽就更加刺目了。
一般来说,高风熙的钓鱼消遣到下午才会结束。
高晖吃完早餐,百无聊赖。
他去了车库。
高风熙有一个习惯,他习惯把所有的车钥匙全都放到一个抽屉。
高晖对了对车标,找到白车的钥匙。他恶意地想,他要抢在高星曜之前开走这辆车。
想法很幼稚,好像被他碰过,这辆车就是二手车了。
他在地图上导航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
领了驾照以后,高晖没有再开过车,他握住方向盘,觉得生疏。他仔细想了想教练的话,启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
孙明磊——
奶奶又在咳嗽了。
奶奶说,人就如同机器,用久了会有各式各样的毛病。
孙明磊陪着奶奶去了县城,去了市里。
医生说,这是难治之症。
孙明磊看不到明天。不,他连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基金会那边没有消息,对方说撤走就撤走。
一切又怪不到他人。归根结底,他是自作自受。
基金会停止资助,因为他有了前科。
孙明磊的一生过得浑浑沌沌,虽然他才十五岁,但他已经能够用上一生这个词。
他是一个平庸的人,要说有什么突出的,大概是他在绘画方面,无师自通。
村里没有天赋不天赋的说法,就是很多人夸他从小画画好,长大了画得更好。
孙家父母外出打工,想给儿子改善学习环境。不料出了意外,孙家失去顶梁柱,剩下孙奶奶一个人操劳。
不幸中之大幸,慈善基金联系到一家人,愿意资助孙明磊到高中毕业。如果他争气的话,资助到大学也是可行的。
孙奶奶不确定地问了句:“艺术学校的学费,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