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你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田三:“那是啊。我早就发现了,孙明磊印堂发黑,这是不祥之人。能捞一把是一把。”
又一人:“不过,人死了是可惜啊。”
“可惜个屁,自作自受。”田三转头见到了曾连喜。他挑了讽刺的笑。
一人先开口:“田哥,你瞧瞧,这个人的印堂黑不黑啊?他会不会也——”他故作失言,捂住了嘴巴。
“喂,曾连喜。”田三说,“哭丧着脸,很难受吧?你在村子里只有一个好朋友,他现在走了,你是不是要跟着去啊?”
曾连喜面无表情。
田三向远处望了一眼:“要去孙家啊?带了白事的钱吗?孙家奶奶患了绝症,又失去孙子,肯定生无可恋。她留着钱没用了,你不如把钱给我们这些未来青年。”他走下山坡。
另外几人见状,跟着下来,围住了曾连喜。
“让开。”曾连喜冷冷地说。
田三的牙签差点戳中牙肉:“太阳打西边出来哦。兄弟死了,你就硬气起来了?”
曾连喜握紧拳头,田三的每一句话都在侮辱人。孙明磊走到现在,除了贫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群人的霸凌。
一群狗东西,仗势欺人。
曾连喜盯着田三:“你们才是该死的人。”
田三被他眼里的恨意震住了。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曾连喜的圆眼睛柔和了他的轮廓。其实他的五官很硬气。一旦眼神狠戾,倒有几分慑人的气势。
田三丢掉了牙签,准备小小教训一下曾连喜。田三为人凶狠,贪财,横行霸道。但不会逼人走绝路。一旦出了人命,事情就大条了。
然而,曾连喜却不对劲,给人一种鱼死网破般的决裂。他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砖头。可能是哪家施工运输时,掉在半路的。一整块的砖,厚实有重量。
田三夸张地笑:“你不会是跟孙明磊一样,用砖头石块当武器吧。那要记得,一定要往我们的头上砸。”他吃准了,曾连喜没有那个胆量。
没想到,曾连喜阴沉着脸,真的朝一人的头上砸过去。
那人偏了偏,避开了头。但是他的肩膀却被砖头正正砸中。
一群人顿时傻眼,看向曾连喜的眼神,个个透着难以置信。
田三第一个回过神来,他虽然坑了孙明磊一把,但脑袋确实被砸出了伤,新仇旧怨,他较真起来:“给我打。”
一个个人捡起地上的东西。石头、树枝,有什么拿什么。
田三骂:“蠢货,抢他的砖头啊。”
砖头被抢,曾连喜剩下赤手空拳。
善良怯弱的人死了,该下地狱的这群人,居然活在世上。
上天何其不公。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曾连喜红了眼。他看见路边那户人家的门前,停了一辆摩托车。
他跑了过去。
田三不知道曾连喜要做什么。他想走,又觉得不能在小弟面前失了架势。
曾连喜的气势太吓人了。田三让身边的人去教训,自己却和曾连喜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