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照着大哥大号码打过去,对方马上就接通了,阿云嘎对他们说:
“医生,我是老母猪箐村委会主任阿云嘎,请问你们现在到哪里了?病人的情况非常危急。”
对方一个男声有些恼怒地说:
“颅脑外伤,难不成我还不知道这样的病人情况危急,可危急又能怎么样,你看你们这条村道成什么样子,我们的120救护车陷进泥坑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拖车呢。”
顿了顿,对方还责怪起了阿云嘎:
“我们临江县靠边境的村子,不是有强边富民项目覆盖么,怎么别的村子都硬化好了村道,就你们老母猪箐村还是泥土路,你这个村主任是怎么当的?”
阿云嘎一下子就语塞了。
是啊,强边富民项目去年年初就批下来了,砂石水泥等筑路材料由县上提供,各村只需要出义务工铺路就可以了。
可是,在老母猪箐村,村民们看着这样的好项目就是不肯出义务工。
当时的村支书温佐尕一点也不上心,村委其他人也不愿意出劳力,仅凭一个阿云嘎,显得孤掌难鸣。
所以,这个修路项目就一直搁置着。
此时的阿云嘎被120救护车上的医生怼得无地自容。
那边,120急救车迟迟不到。
这边,喃姆妈的病情越来越重,呼吸也渐渐微弱了。
安朵紧紧握住喃姆妈的手,不断地轻声和喃姆妈讲话,她怕喃姆妈一直这样昏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安朵敏锐地感觉到喃姆妈的手激烈地颤动了一下。
只见她眼睛微微张开了一点,嘴角蠕动着,似乎要说话的样子。
阿云嘎惊喜地问安朵:
“安医生,是不是阿婆她清醒过来了?”
村民们听见阿云嘎的问话,都以为喃姆妈快要清醒过来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喃姆妈。
喃姆妈的确开口说话了,不过,声音轻如游丝,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娃娃们,过去我一直认为,外面坏人很多,所以我就叫你们多生娃,人多了,外面那些坏人才不敢来欺负我们......我知道大家都听我的......小安医生对我说...........原来是我一直错了。”
喃姆妈茫然地扫视了一下密密匝匝围的人群,又断断续续地说道:
“小安医生......是个好人......你们可别难为她!”
喃姆妈艰难地说完这些,又昏沉了过去。
在人们煎熬地等待中,时间足足过去了五个小时,还是没等到120救护车的到来。
这一次,喃姆妈再没有醒来,停止了呼吸。
安朵一直紧紧挨着喃姆妈的身体,一直感受着她的气息慢慢减弱,体温渐渐冰冷。
安朵的眼泪再也停留不住,唰唰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