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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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相较于勒紧衣领,仉星航更觉着阮芳雨在紧紧攥着他的心脏,这种濒临窒息的痛苦他想挣扎,却只能被牢牢钉死在原地。他的痛苦,在于竭尽全力还是无法共情阮芳雨此刻感受。他就像是一台笨拙的机器,他努力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难受痛苦,做不出任何有用的反应。“我从没想过侮辱你。”
“从小到大,真正属于我,能由我能支配的东西屈指可数。我有钱,你瞧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有样东西你喜欢,能把它送给你,我心甘情愿。”
阮芳雨紧咬后槽牙盯着他,仉星航看的出他尽力克制,郁结不出。阮芳雨很要强,却也很温柔,温柔到了骨子里,他是明白的,所以连大声嘶吼泄愤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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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愤怒又克制到了极致后毫无预兆松开手,上下两篇唇碰了碰,发出很轻的声音。
“滚开。”
“你说什么?”仉星航长睫使劲往下一扑,眼周神经跳动,怀疑自己听错了。
阮芳雨没有重复,转身往校门口去,瘦削的身形被昏暗灯光在身后拉出一片长长影子……
仉星航清晰听见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碎了,眼前一片黑暗,恶心的腥甜从胸腔涌向喉咙。有个偏执又疯狂的声音在耳边叫嚣,他焦急怂恿:快把他追回来,拖进那个曾经关住你的地下室,你知道在哪,这样他就永远属于你,仉星航,把他囚起来……
仉星航听从蛊惑猝然往前挪动了步,望着前方模糊茕茕的背影,伸出手,僵在半空中指节不自然的屈起,那是一个明显抓的动作。
不,他心底有另一个声音涌出,说:不行,航航,你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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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大爷认识阮芳雨,又临近放学时间,破天荒的没要假条就摁遥控器开门将人放了出去。
阮芳雨走出校门,沿墙往前走,步伐越来越慢,最终忍不住停下回头——
身后空荡荡的,路和院墙绵绵引向远处黑暗,仉星航没有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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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一夜未归,阮芳雨睡得也并不踏实,一晚上醒来好多回,第二天早晨顶着黑眼圈挣开眼时,身边另一个枕头平整没有压痕。
他知道自己昨晚脾气没收住,那句“滚开”确实重了。阮芳雨摸了床边手机,调出界面点开那个没加备注的“哗啦啦”。
他的微信名字叫淅沥沥,所以刚开始那会儿仉星航玩笑一样改为哗啦啦——小雨淅沥沥,大雨哗啦啦。就像心照不宣的情侣名字,阮芳雨一开始懒得理,后来又不想改,他们就这样一直用着没有变过。
阮芳雨将界面打开又关闭,打开又关闭。他明明知道,就算发一个标点符号过去,仉星航都会立刻回复就坡下驴,两人心照不宣将那些不愉快一笔带过。
可他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