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会。”阮芳雨喉咙压紧,生硬说:“因为哭也没有用。”他太了解那种感觉了,当生活完全陷入绝望,根本都不期待明天的脉脉朝阳,哀莫大于心死,悲伤到了极致,是没有眼泪可以流的。
他恍惚明白了昨晚仉星航看他的眼神,那一刻他其实是想哭的,可他哭不出来,生活中就算是老年人遇到悲苦都可尽情啼哭,他却不能。时光一点点将他表达悲哀的能力杀死,让他成为了身不由己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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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昨晚跟我说了件事。”仉南星把金属打火机抵在指尖上转了半圈,转换话题。“星航立了份遗嘱。”
阮芳雨震惊之下懵了,讷讷看向他,似乎好半天听不懂在说什么?“遗嘱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立下遗嘱。”仉南星笑了。“就是当他即将死亡,又或者,起码是已经触摸到前方死亡的时候。”
阮芳雨倏地宛若雷劈。“他在哪?!”
仉南星似乎并不紧张仉星航此刻的安危,转头一笑。“你就不好奇他的遗产继承人是谁?”
阮芳雨瞪大眼睛,瞳孔颤动间对上仉南星意味不明的眼神。他的记忆力很好,所以身边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大多都会记得。
他记得在重逢后第一个周天的下午,仉星航懒懒靠在沙发上,对他说“哥,你陪我说说话吧,说够了一百句,我就把你立为我的遗产继承人”。
后来他说了,他不仅说够了一百句,他还回应了仉星航的告白,他们成为了恋人生活在一起,他还答应给仉星航一个家……
阮芳雨感觉心被人掐在手里,因为太过珍惜,所以握的过劲生疼。直至此刻,压抑心底的后悔一发不可收拾爆发。
仉星航只有他了,他怎么能再说‘滚开’,怎么能这么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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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跑车在高速上疾驰,发动机犹如怪兽发出低沉轰鸣,车外人只能看见一道残影,车内人眼前景色风驰电掣一闪而过。
阮芳雨在嘈杂风声头发乱飞,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红点——刚才他尝试过打电话,但仉星航关机了。
他记得仉星航说过,两人手机配对后可以彼此定位,多亏这个功能,他们知道仉星航正待在小时候那栋困了他十几年的别墅中。这大概就是天意,手机配对原本是仉星航用来把握他位置的手段,没想到第一次却是由他来用。
“你不用紧张。”仉南星话刚出口被疾风吹走,只好暂时将车蓬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