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手机界面上黄铭丰回复的“马上就到”,心里算是安定几分,缓了口气坐到那几个人对面。
唐忍没再继续收拾自己,他瞧着高诗一副万分警惕的样子心里直觉不妙,只洗了手便接手屋里的送餐工作。
高诗低声道:“你来这干什么?!”
她对面坐着三个男人,一个穿着皮衣,一个穿着不怎么干净的黑色羽绒服,另一个穿着袖口发亮的军绿色棉袄。
皮衣男人吊儿郎当地捏着筷子夹起一口小菜,唇边胡子长长短短看着十分邋遢,他长得和高诗有几分相似,却带着体虚无力的流氓气,肉眼可见的不是好人。
“现在找你要点钱,挺费劲啊。”他勾唇露出微微泛青的牙,声音低沉沙哑。
“妈走之前把钱都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高诗像是怕被人听见,极力克制音量,却忍不住心里的歇斯底里。
男人抬起筷子虚空点了点她,笑意一秒消失,沉出那张高诗从小就噩梦连连的嘴脸:“给脸不要,我好好说话你不听,还是得动手。”
高诗双手发抖,看看两个陌生的面孔,语丝细颤:“你想要房子?我说了会给你!你不配合办手续我怎么给你!”
军绿色棉袄的人轻笑,笑得她脊背一僵,皮衣男人又说:“房子得要,但还有个事儿。”他摆出一副好商量的神态,说:“哥儿几个想做点小买卖,差点钱,你一个省重点的老师肯定不差数吧?出点,算你入股。”
高诗气笑了。
这个哥哥从小就被妈妈爸爸惯得没有人样,家里重男轻女,她除了挨累还要偷偷挨打,她哥哥高桦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揪着她出气,她把自己受的苦告诉父母,他们最终也只会出口简单教训,结果换来的便会是更严重的打骂。
高中她考上了二十七中,本以为自己的人生总算有点盼头了,可偏偏他哥上的就是隔壁的十六中,还是能照样找到她,折磨她。
如果不是那天黎澈和黄铭丰常去的网吧停电,她可能会被打昏在冰冷的小巷里。
他哥哥很怕黎澈,高中三年,她借着黎澈和黄铭丰的名字过得无比顺畅,可毕了业,她才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他的魔爪,只要父母一天护着这个混蛋,她就一天不得消停。
老人相继离世的这几年她心里隐隐松了口气,一边暗骂自己龌龊不孝,一边忍不住庆幸这一切终于迎来解脱。
结果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死的恶鬼。
“入股。”她低头喃喃,“是不是要一直入你的股?每个月入一次,入到你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