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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控还在继续,一口淤血吐出来之后,少年似乎气息顺畅了很多,压抑着声音咳嗽了几声,又缓了一会儿,才起身下床。

    以邵铭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去漱口了。

    漱完口出来,他手里多了几样东西。

    他一个人蹲在床前,用他转学之后从不离身的那些东西处理了地上和床脚不小心溅到的斑斑点点的血迹,处理完之后,他重新爬上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继续睡觉。

    从始至终都没有医护人员出现。

    他不喜欢房间里有别人。这样的监控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老人的声音很平静,那天负责守在病房外的人失职睡着了,他也没有叫人。

    就算是醒着,他也不会叫人,除非是被人发现。

    邵铭眼前浮现出他胃出血那天在教室里忍痛忍到脸色惨白呼吸不畅也不吭一声的场景,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邵铭说:他很坚强。

    程青松道:他很固执。

    我想把他们兄妹接过来,他不同意。

    他们不止一次提出这件事,祝童的答案一直很坚定,问得多了,他就干脆不说话了。

    完全拿他没辙。

    邵铭突然道:他是怕您难过。

    如果自己早晚留不住,何必多惹一个人加倍难过?

    程青松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反驳他的话,他关了显示屏,继续道:他的洁癖症也不是天生的,长时间卧病在床,心思会比正常人更加敏感,会更加在意外界的目光。

    别人在意的东西,他会加倍在意。

    吐血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鲜血对别人来说是最直观的刺激,有人害怕,有人心疼,也有人嫌恶。

    他的病因不明,总有人对他的病情恶意揣测,然后跑到他面前来问。

    他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厌恶,排斥,他逐渐把自己和其他人隔离开来,也开始学会忽视别人的目光。

    只要他不让人靠近,别人就不会有让他难过的机会。

    但是你们回来之前,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在那边照顾了他很多。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照顾。

    而是祝童给了一个人可以照顾他的机会。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算程青松没有点明,邵铭也明白他想问什么了。

    他苦笑了一下,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您相信吗?

    抛开他对系统任务的猜测,他确实不知道祝童给他特别待遇的原因是什么。

    程青松说:他转学之后,身体迅速好转,到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了。

    邵铭垂眸道:这或许也不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