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仔细回忆起他和陆行舟的第一次见面,那是一个初夏的傍晚,他跟着朋友在球场打篮球,打完篮球以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郑骞独自路过一个小巷,却听到里面出来了惊叫和哭泣,还伴着一阵阵嬉笑调笑的声音。
年少的正义感指示着他冲了上去,那群混混本就心怀忐忑,见有人站出来,纷纷跑开。
只记得当时的陆行舟被人扒开了上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脸上还挂着眼泪。
郑骞拾起衣服帮他披上,还安慰了他好一阵。
印象中他和陆行舟的交集仅仅这么多而已,可陆行舟却在几年后重新站在他面前,提出了当初他觉得过分的种种要求。
他更不曾知道,陆行舟为了帮他,在陆家跪了三天两夜,代价就是跟家里断了关系。
如今细想,所有的爱都不是无缘由的,曾经生活在黑暗中的孩子,突然感受到了温暖,所以再也不想回到那片泥泞之地了。
可惜自己叫他失望了,跟着自己的六年里,他吝啬至极,再也不曾给予过陆行舟丝毫温暖。
翻到资料的最后,竟然是一叠病历和手术通知单。
郑骞以为是上次急性胃出血的诊断,却在看清上面的诊断结果时,惊的愣在原地。
胃切除手术?癌前病变?
这是什么?他不是只做了腹腔镜手术吗?还有上次被广告牌砸到后,做过脾破裂修补吗?
胃切除是什么时候的事?郑骞瘫在一边的座椅上,狼狈的翻阅起病例单,那些词句他都能看懂,可拼凑在一起,他就看不太明白了。
什么胃切除?他明明已经做好了腹腔镜手术,怎么会胃切除?
郑骞已经失去了耐心,他飞快地翻到手术告知书的那一页,查看日期。
正是陆行舟离开城南别院后的那段时间。
郑骞好像突然失了力气,连拿住诊断书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带着之前的资料,全掉在了地上。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张,久久没有办法平静。
突然,郑骞想起了陆行舟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此时他也猜到了八九分。
为了验证猜想,他给苏齐拨了一个电话。
“查出来了吗?那些是什么药?”
“郑总,那……那好像是抗癌药。”
没等到郑骞的回话,苏齐的手机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早已习惯老板的办事风格,苏齐见怪不怪的放下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