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夫人扶着顾清贺走下台阶:小心一些。
他肩膀上的伤口一直恢复得缓慢,有缺乏药物的原因,也有心情元素,医师说他心情低落,这种内心极度的颓然让身体的机能也下降了。
这一点医师不说洛林也能看出来,顾清贺一直到今天,说过的话都没有超过三句,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洛林觉得不放心,只能常常陪在他身边。
顾清贺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很难视而不见,看着她的侧脸半晌才问道:母亲,我已经失败了,为什么你还会选择我。
洛林没有放弃他,而是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一点顾清贺是有诧异的。
洛林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孩子,就算我生你的时候没有感情,养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她瞥着顾清贺: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伤,新的宫殿在整理,收拾收拾也能住人,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顾清贺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一直伴随着他的除了肩膀上的伤口,还有每晚的头疼欲裂。
剧烈的疼痛和昏聩又伴随着极度的清醒,疼痛中他能想起的只有沈宴,在病床上一遍遍的念着沈宴的名字,像期盼着这个咒语能缓解他的疼痛。
医师说不出病症的原因,只是推断他的大脑短期内受损了,但并不严重,熬过了戒断期,疼痛也会消失。
可他忘不了沈宴。
他无法理解,爱过一个人,这种感情怎么可能像戒糖戒药一样,轻飘飘的就戒掉。
如果意志力有用的话,他早就脱离了这个泥沼,不会陷落到如此程度。
冯为他制作了新的陛下行装,顾清贺始终没穿过,只是时隔一段时间之后会听见帝星传来的消息。
席归渊登位了。
西里亚叛乱劫掠走了沈宴。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清贺觉得荒诞,但却并不是很意外。
西里亚也是一个Alpha,Alpha想得到沈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足为奇。
就连高高在上温柔渡世的教皇也为沈宴发了疯,他的疯狂似乎也得到了某种和解。
后来席归渊为沈宴修建了新的宫殿。
后来他俩成为了人人称道了旷世奇缘。
顾清贺在深夜里能想起来的也只有沈宴冰冷又艳丽的眼神,冷淡漂亮的模样。
过去的种种就像一场旧梦,沈宴是这场梦中最疯狂的火苗,即使一切都已经烧毁,沈宴依然在残旧的回忆里不朽。
顾清贺慢慢变得正常起来,只是渐渐不太笑了,冯时常因为这个事情担忧。
陛下的脸上,已经很少能见到笑容了。
顾清贺站在新种植的大片花圃前,大簇大簇明艳盛放的鲜红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他目光淡漠:离开帝都,我不在需要讨好谁,也不再需要伪装,笑已经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