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城的瞳孔微颤了下, 一口气悬在胸口。
温钰寒借着墙给的力直起身来, 回到桌前坐下, 再次握起了钢笔:
“床伴?还是炮、友……你觉得呢,裴邵城。”
裴邵城眸底零星的光随着温钰寒的话消逝的无影无踪。这个人,当真是不让自己失望。
他笑了,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红酒,拔开酒塞又给自己添上。这才松了松领带冷声道:“难道不该是最满意的作品么。”
“你说的更准确。”
裴邵城深吸口气,对易礼缓声介绍:“你的这位温学长,在大学的时候就非常乐于为艺术献身。为了找灵感,没少爬过男人的床,是我们公认的天才……”
话及此处,他眸色一沉,一字一句道:“也是个公用的biao子。”
“哈哈哈……”
温钰寒突然笑了起来,肩膀上下起伏着,仿佛听了个什么惊天好笑的大笑话。
他的手看似无意地揪紧胸口的衬衣,积攒在烟头的烟灰因为颤抖落在了地毯上。
裴少城的眉头随着温钰寒的笑声愈发收紧,心脏钝疼。
温钰寒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将香烟捻灭进烟灰缸,摇头感慨着:“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很新鲜。”
他弯着唇,像是记起了什么,将目光移向易礼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是个人都说自己睡过我,你的裴师哥就会脸红脖子粗地跑去把人打得半死……所以啊裴邵城,其实一早就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个什么人了,怎么到了现在你才愿意相信呢?”
裴邵城的呼吸变得粗沉,温钰寒仍在一旁兀自发笑。
墨水再次弄花了纸张,他毫不在意地将那页剧本揉皱,随手丢向墙角。
“嗯……公认的天才……公用的biao子……”温钰寒咬着钢笔顶端边笑边品评着说,“你是怎么想出这么有趣的好词的?我征用了。”
“别笑了。”裴邵城阴沉地打断,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阴戾的气场。
易礼不禁将身子缩了缩,眼底露出了恐惧。
然而温钰寒却像是全然没有觉察到,仍在止不住地笑。
他的右手抓着桌楞,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比之前更为剧烈的疼痛。可偏就是这样,他倒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当真是变态到无可救药。
裴邵城倏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了温钰寒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我让你,别笑了。”威胁被裴邵城从齿间逼出,温钰寒却在氧气的不断稀薄中笑得更加大声。
也许他真的不应该再回来,一遍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是放不下钟爱的戏剧和电影,不甘潦草一生。但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想要再看看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