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壁画是不是要画完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过渡听起来自然一些。
“嗯。”褚衿也想赶紧说点别的,“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应该可以结束了。”
“之前院长说要请你参加校庆,他知道咱俩是朋友,特意叮嘱我给你送请柬。”
“嗯,谢谢院长,也谢谢杨哥。”
“……时间是下周一。”
“嗯,我记住了。”
“上午九点。”
“嗯。”
不行啊,褚衿还是头一次跟杨启和这样聊天,俩人看起来都没从刚才的气氛里缓过来,搞得跟黑帮接头似的。
“杨哥,那我去画画了。”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继续坐在这俩人都难受,于是决定先走一会。
杨启和平时都是让褚衿在办公室待到上课铃响再走,没打铃的时候走廊里人多,他怕再有人像上次一样,突然一嗓子吓到全神贯注的褚衿,惹他再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这次杨启和也没让褚衿先走,倒是自己站了起来,拿上外套说,“我正好要去找一下其他老师,你打铃之后再走吧,坐会儿。”他犹豫了下,还是拍了拍褚衿的肩膀。
杨启和走后,褚衿又发了一会儿呆。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褚衿虽然喜欢同性,但这么多年来,还是跟男生在一起的机会比较多。在他的印象里,男生们一起看到这样的图片,应该不会出现他跟杨启和之间的那种氛围。
是的,应该不会。高中不会,这个年纪的男生精力旺盛得见着根水泥管子都想撒欢儿,看到这样的图片恨不得脱了裤子比上一比。大学不会,这个年纪的男女都有了自己的鉴赏和理解能力,见到如此精美的艺术品一般会驻足欣赏,或者顶礼膜拜。进入社会之后更不会,都是成年人了,生活于或忙碌或麻木的现代性之中,情绪越来越难以被信息触及。
所以杨启和,我知道我为什么尴尬,可你呢,又是因为什么?
他感觉到一丝类似于惊喜的情绪挣扎着要浮出水面,这微小感觉好像一颗小豆苗儿,纤弱、瘦小、颤颤巍巍得仿佛没有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