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病房更加寂静,何安娜睡不着,静静望着窗外,醒来一整日,除了那衰仔黎慕九同阿BUN,再未有人来探望她,陈训礼更似人间蒸发,只留两位手下看住房门,不知是聋是哑,一句话都不肯多讲。
远处灯火辉煌,红港喧嚣夜生活正浓,红绿灯牌点点闪烁,夜总会人声鼎沸,索女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穿一条迷你短裙等候一夜豪掷几十万富商再次光临。
几多人留住的一座城,却留不住何安娜父母。
一阵细碎声响,何安娜警醒起身,突然一道影子从窗外利落翻进来,惊到何安娜下意识想放声喊人。
可还未等何安娜出声,一双大手便捂住她的唇。
何安娜瞪大眼睛望向来人,才发觉竟然是曾启明。
曾启明见何安娜不再出声,便放下手,轻声解释:“无需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何安娜安下心来,想想他们之间的确无冤无仇,便点点头,示意他坐。
“什么事竟令明哥半夜翻窗做飞贼,好歹也是鸿兴名头响当当,传出去不知有无人信。”
一句话令曾启明耳尖一红,他在国外正派学府留学多年,回港为报仇才入鸿门,自然比不过普通古惑仔面皮厚。
“那日货仓内时间紧迫,好多事未多讲,你门口有大佬陈留兵,我只能翻窗,你别见怪。”
见曾启明竟然正正经经同她道歉,常年泡在古惑仔堆中的何安娜仿似见到新奇怪物,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扫整日阴郁。
“好吧,我不怪责你,你想同我讲什么?”
曾启明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你话……你话你曾住美孚新邨,是真的吗?”
想起丧生火海几口人,何安娜又沉下脸来,细细回忆:“阿星曾给我看过一幅画,令他夺得学校奖项,还要去美术馆展览,他好高兴,邀请我展览时同他一起去领奖。”
何安娜柔柔嗓音好似穿过十年光景,瞬间令曾启明红了眼眶。
不再有所怀疑,十年痛苦,总算世间还有另外一个人记住,那些人曾经来过,真实的存在过,一切并非噩梦一场,总算还有另一个人可以救赎。
“对唔住,要不是因为我阿爸,你父母也不会……”
一滴泪瞬间滑落,何安娜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你也都是受害者,只怪陈训礼太狠毒。”
曾启明收拾情绪,虽然何安娜这样说,可到底是因为自家受得牵连,无论如何都亏欠太多。
“有件事,我要话给你知。”
见曾启明神色有变,何安娜擦掉眼泪凝神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