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一开始得知何小姐去了兴江工作时,我并不觉得可疑。当时只觉得她才刚到职五年就遇上这种事,真的相当不幸。然而如今综合这些资讯来看,其中的确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很高兴许先生能认同我的想法。」
「只是我想这个推测依然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窗户上的大锁。何小姐一直都待在房子内,而且还持有毒药,为什么要特地去把锁给打开?」
他所提出的问题正如所料,就跟罗哥提出的看法差不多,于是我微笑着说出先行准备好的回答。
「关于这个,我目前也还没找到正确答案。」我毫不避讳地表明现阶段的困境,「不过,如果说是单纯推理的话,倒是有一点想法。」
昨天跟罗哥聊完后,我思考了许久,好不容易想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解释。
「也许,当晚在现场的杀手不只有何雯婷一个。」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许冠廷非常不解地问。
「意思是,我觉得何雯婷可能有其他同伙,而这个人大概就是负责骇入监视器的角色。同时,为了消除何雯婷的嫌疑,所以他才把窗户打开,想製造出有人潜入的假象。」
「那么这名同伙为何不选择无人的房间进出,要选择许绚粼的房间呢?」
「他有可能是知道许绚粼不喝酒,而且又行动不便,所以打算将他从窗户推下去,才会选择这个房间的。」
「原来如此……」许冠廷突然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听钟先生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的案件发生之后,负责巡视房子东侧的林先生曾私下跟我提过,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位于东侧的植物园曾经发出警报声。不过当他联络负责南面跟北面的梁先生和张先生,并一起衝进去时,却发现那似乎是警报器故障而造成的误响。」
这种事情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于是追问:「林先生有跟警察提过吗?因为我从没在任何报导中看到这件事。」
「有,他说他在侦讯时有跟警方提过,但对方似乎不认为这跟案件会有关係。」许冠廷说着微微低下头,「说来惭愧,不过林先生告诉我这件事后,我也没把它放在心上。要不是钟先生提到可能有另一个人,我也不会想起来。」
「那么,许先生的意思是……你认为误响的警铃跟潜入的杀手存在关联吗?」
「是的。虽然只是我个人偶然想到的推理,但还是请钟先生听看看。」
「好的,当然没问题。」我立刻点头。
「叔叔家植物园的警报器是有连结网路的,它可以在发生问题的时候即时回传影片到保全室,以便掌握状况,而林先生曾告诉我,他们衝进植物园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却花了一点时间才顺利关掉警报器。所以,我猜测对方可能是使用远端骇入系统的方式,让警报器產生故障,并用这段时间打开窗户上的锁。」
「……这确实可以解释为何他在开锁时没引起注意。」我不禁睁大双眼说道。
「是的,我正是这样想。既然对方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骇入监视系统,那么我想他应该也具有骇入警报器的能力。」
我点点头沉吟着。这个猜想相当合理,毕竟要打开金属製的锁头,怎么样都会发出一点声响。若想在寧静的深夜将锁给打开,很难不被发现,所以才会使用更大的声音来盖过。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我也还无法确认事实是否就是如此,猜错的可能性一定是有的。」许冠廷皱眉看着桌面说。
「我倒认为许先生的推理非常好,虽然还缺乏一些更关键的东西来佐证,但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思路。所以,我会为了找到真相而持续调查下去的。」
「好的,能够听到钟先生这么说,我真的很感谢。」
「哪里,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
绝不能只因为找到一两个可疑的部分,就轻易断定案情全貌,这可是作为一名专业侦探的基本素养,我自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必须尽可能地蒐集更多碎片,才能确实将整件事情拼凑起来。
拿起拿铁喝上一口润润喉,奶香和咖啡香立刻盈满口腔。我抬眼看向对面的许冠廷,将杯子轻轻放下。
这部分差不多告个段落,该进行下一步了。
本来会与他相约面谈,只是为了讨论何雯婷和叶宏昱的嫌疑,以及我目前的猜想。
然而在听了房仲小姐的话语,并了解东铭人寿的诡异之处后,却让我不由得对许冠廷的父亲產生了一丝怀疑。
「许先生,其实我前几天有到许志承先生的宅邸附近调查过,当时在围墙外头的柏油路上捡到了一张名片,是『东铭人寿保险有限公司』的,许先生有听过吗?」
我刻意编了个谎,目的当然是不想让许冠廷知道我私下透过房仲调查那栋房子。
「东铭人寿保险有限公司……」许冠廷看着桌面复颂几次,然后摇摇头,「很遗憾,我想我并没有听过这家公司的名字。」
我端详着他的表情,但那个困惑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在说谎。看样子,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有关东铭人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