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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客厅已经充满食物的气息,一走上前,就看到桌面上摆了两副碗筷和三菜一汤。

    「……罗哥,你不是说要清冰箱,所以不让我点菜吗?」

    「嗯,对啊,我确实是把剩馀的食材给消耗掉啦。」罗哥耸耸肩,一派轻松地说。

    我坐到沙发上,看着桌上的葱煎蛋、蒜香高丽菜、可乐鸡翅和萝卜排骨汤——这些根本都是我偏爱的料理。

    「你都没有特别喜欢的料理吗?」我故意拐个弯问。

    「只要好吃我就不会挑剔。我向来不挑食的啊,尤其是自己做的东西。」

    罗哥似乎没听出我的意思,或者只是在装傻。

    我低头看向一桌子的菜,想想自己也一整天没吃饭了,但也许是心里还有点乱的关係,总觉得没什么食慾。

    说是有点乱嘛……其实好像该说担忧比较正确。

    我撞到头失去记忆至今,明明已经过了两年多,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发生记忆断片的后遗症?而且,忽然间觉得自己不是自己的状况也是今天才突然出现的……还有那张奇怪的纸条。

    这些怪事,都是在开始调查许家命案后陆续发生的。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说真的是因为难得接到了大案子,让我无形之中积累过多的压力才导致的?

    ……又或者,在失去的记忆里,我其实跟这件案子有所关联?

    不对,我以前只是贸易公司里的一名普通小职员而已,怎么会跟那么富有又有名望的许家扯上关係?再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罗哥和许冠廷应该都会知道才对,可是罗哥却从没提过,许冠廷也一副与我初次见面的样子。

    「你不吃饭啊?」罗哥瞥了我一眼,用遥控器打开电视,「难道是一整天没吃所以反而不饿了吗?」

    「没啦……」

    我摇摇头,然后捧起碗吃了几口饭。

    电视里正播着谈话性节目,主持人正在跟来宾讨论由鬼魂协助办案的故事。

    「我们同仁的帽子突然就飞走了,然后掉在一棵树前面。我想说奇怪,所以马上跑去看,结果就找到被害人的左臂了!」

    电视里的退休警官正高声谈论着自己的不可思议经歷,同时,为了强调这件事情究竟有多奇怪,他不停说着「当时在现场怎么找都找不到左臂」、「那阵风真的是突然吹起来的」,还有「我前一天竟然梦到被害人」等等的话。

    我默默听着警官和主持人的对话,还有其他来宾的补充跟附和,再回想这几天以来的奇怪体验,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遇鬼了。

    听说不相信鬼魂的铁齿人很容易遇到祂们,而且那些事情确实很诡异,我搞不好是真的遇到了也说不定。

    来宾接着讨论起另一件案子,是一起跳河自杀案,但是那名亡者却在尸体被打捞上岸后一直去找当时的承办员警,用各种方式想让对方知道他不是自杀。

    「结果那个警察就一直发烧啊,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没用。」电视里的名嘴刻意露出神秘兮兮地表情,「后来他们局长叫他去庙里祭改,一去才听师父说他被跟了,对方说有事情要拜託他。」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虽然我向来不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并非所有事物都能用科学和理论去解释。

    这么说起来,难道我梦里面的那傢伙是鬼吗?他基于不明理由跟上了我,然后让我遇到这些怪事?

    ……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吗?

    「东学,」罗哥突然出声,我的思绪也跟着被拉了回来,「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难道调查又遇到什么瓶颈了吗?」

    「瓶颈啊……这样说也是,确实可以说进度有点卡住了。」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忽然想起目前调查上所遇到的问题。

    「那你要不要说来听听?要是可以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你的。」

    「好啊,那就太感谢了。」

    我暂时放下刚刚正在想的事情,开始向罗哥说起最近得知的新线索。包括在十一点多无故响起的警铃、何雯婷等几名员工的资料,以及许冠廷表示自己从没听过东铭人寿。

    「我推测,叶宏昱是为了隐瞒自己的不法行为,所以派杀手何雯婷以女佣的身份潜入许家宅邸,找机会在酒里面下毒。」

    至于上次跟罗哥谈到的开窗问题,我则和面对许冠廷提问时一样,以现场可能还有另一人来解释。

    「窗户上的锁之所以被打开,也许表示现场可能有第二个杀手。他先骇入监视器和警报系统让两者接连故障,然后趁乱攀上许绚粼房间外,将窗户大锁打开故佈疑阵,以帮助何雯婷脱罪,并将许绚粼推落。」

    「嗯……你这样说听起来很合理。」虽然是这样讲,不过罗哥的表情显然没有完全接受,「但是那个杀手为什么要选择把许绚粼推下楼呢?既然他行动不便,而且作案时间点又是深夜,那直接把毒药打进他身体里也行吧?」

    「对方可能有这么想过,但因许绚粼意图抵抗的关係,结果才不小心让他掉下去。」

    罗哥点点头沉吟着,没有说话。也许是觉得这假设好像能接受,却又无法完全信服吧。

    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因为就连提出假设的我自己,都无法拿出关键性的证据来证明。

    「虽然是这样想,可是并没有任何员工表示当天有看到另一个人,这样等同没有证据。所以说,如果不是这个杀手趁乱逃亡,就是我猜错了。」

    「猜错了倒是不一定,我也觉得这说法是有可能的,只是……」罗哥说着放下了碗,一脸困惑地看向我,「如果何雯婷跟他的同党想偽装有其他人入侵杀人的话,那为什么不让何雯婷负责掩护另一人,然后由他将所有人杀掉呢?他其实可以利用装了消音装置的枪,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吧。」

    「……这么说也是。」

    我倒是没考虑过这点,但经罗哥这么一说,原先假设中的漏洞就显而易见了。

    「对,这点确实比较奇怪。真的要帮何雯婷脱罪的话,的确不该让她下毒,直接由另一人下手才是最好的吧……」

    在睡前酒里下毒这种事,不是在宅邸里工作的人应该不太可能想到,更不用说实际操作,大部分人肯定都会这么认为。

    就这一点来说,如果想要排除宅邸内同党的嫌疑,照理讲是不会採用这种方式的。

    「其实,我的另一个假设……就是这些杀手是由许志承的哥哥派去的。他可能私下僱用了杀手杀害许志承一家,以诈取高额保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