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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在圈内。

    现在,她出来了。

    二十三岁以后,江聿梁的人生重要大事有三件。

    房租水电,美洲大蠊,找人。

    跟家里决裂不是一件容易事,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毕竟,说是家,那地方也只剩他一个。那人是再找,还是再生,都与她无关了

    最难的部分,在刚搬到新城市的前三个月。

    这里比榕城要大很多。

    繁华喧闹,纸醉金迷,夜景迷人。

    处理好了住处和工作后,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她坐地铁晃到市中心江滨,在便利店买了个芋泥面包,坐到长椅上。

    不是节假日或周末,人也不多。

    江聿梁只想喘口气,江风卷过来的温度与气味都过于陌生。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给置顶[江女士]发条信息。

    指腹悬停在亮着的屏幕端。

    思绪仿佛被闪电劈中,动作戛然而止。

    失去的那条痛觉神经会延迟反应。

    那天起,江聿梁对这一点有了切实体会。

    以及,人生道路变轨这件事,并不会以本人的意志为中心。

    其实芋泥面包味道不错,就是咸了点。

    江聿梁回头看一看,觉得人生中间,仿佛隔了很长的海岸线,前一段序曲已经远到变成幻觉。

    她并不留恋。

    在前序人生中,唯一值得留存的部分,已经消失了。

    剩余所有光亮都是海市蜃楼,除了黯淡,再无其它。

    一座已亡的孤岛,江聿梁不会再踏上。

    *

    五月过半,夜里的江风依然带着一丝凉意。

    深色轿车车窗透了缝,风溜进来,后视镜上悬了块手工平安符吊坠,被吹得微微摆动。

    司机眼神从后视镜上滑过,后排乘客是位年轻女性,正在打电话,但几乎是他瞥了一眼的同时,对方便似有所感地抬起上目线。

    司机反应快,两人眼神没撞上。

    但女人开了口。

    “不好意思,能再快点吗?您别跟丢了。”

    司机愣了一下:“噢。好。”

    江聿梁收回视线,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打断好友周宁的话。

    “宁宁,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刚才看他出公司的时候,状态不太对,我还是想确定一下。我现在能找到的线索,也只有他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她的语气如常。

    但周宁知道江聿梁的性子,真下决心做的事不多,但只要决定,就没人能阻止。

    周宁刚想再嘱咐两句,江聿梁已经挂断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