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不是没看过。
但表相转瞬即逝。①
让她发愣的,是矛盾感。
形状优美的眼,仿佛无法飞渡的遥遥深渊。
看似森然,静定,但其中藏了太多,无法被参透,但又泄露了灵魂一角。
属于背阴处的锋刃,血液隐蔽的流动。
他看着江聿梁,忽然说了句什么。
人太入神干什么时,容易忽略掉许多。
为了基本社交礼仪,江聿梁如梦初醒般收起眼神,嗯了声,随意应下。
是要她干嘛来着?
直到看见地铁口,她快下车时,大脑才恢复转动,将刚才男人的话在脑海中卡带重播。
——江小姐,希望你以后能克制热心,不该管的事……
少管。
车缓缓停在街道转角。
江聿梁冲林柏道了谢,走出几步,忽然回了头,哎了一声,打手势示意后座落下车窗。
这人落窗她就说。
不落就算了。
江聿梁抱着随便一试的心,然后看到紧闭的车窗下落,大概四分之一的位置。
……嚯。真牛。
江聿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近两步,抱臂俯身:“刚才我没听清。如果不该管的事,指今晚黄先生这种——”
“不好意思哈。”
江聿梁唇边悠悠地展出笑意,三分狡黠,一闪而过。
“我做不到。”
说完,她也不等车内人回答,转身走人,还抬起右手在空中随意一挥。
很少有人肢体语言能表达这么清楚的。
清楚展示了……
非常潇洒快乐的——
再!见!
她跟一条鱼似的钻入了地下铁,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在江聿梁看不见的地方,那辆黑色库里南并没有立刻离开。
林柏回头,仔细迅速地观察了他脸色。
其实这位江小姐比他们赶得快,对他们算是利好。
在考虑这句话要不要说的当口,陈牧洲突然开口。
“赵理最近在西江着手的那个项目,具体信息你查一下,跟之前的汇总。”
林柏知道他的意思,犹豫了下。
陈牧洲把车窗升起,阖上眸,轻声道。
“当狗都当不利索,他不会留着赵理的。我顺手帮一把。 ”
“还有。”
“今天这个——”
陈牧洲顿了顿。
“资料给我。”
大难临头了不自知,陈牧洲这辈子不喜欢跟蠢人打交道。
但似乎又是薛定谔式犯蠢。
在箱子打开之前,不知道她真的还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