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垂眸看了一眼,挑眉笑了笑:“多谢您的好意。但我妈教过我,不能跟长辈抢位子, 您坐吧。”
宗奕哈哈一笑,抬手朝对面墙上指了指, 很快,投影打在了上面。
“别担心, 就是看个视频。”
江聿梁无声地看了宗奕几秒,也笑了:“行。”
她能判断出来, 此刻没有别的选择。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他也没有在征求她的意见。
江聿梁坐下的刹那, 房间内的灯便悄无声息暗了下来。
之前看不太清楚的投影画面, 很快清晰起来。
画面开始播放后, 半分钟内,江聿梁都摸不着头脑。
画面像是纪录片,或者混乱电影的开场。
看上去像是……在异国他乡的某处地下赌|场,摄像头一直在平移,穿过混乱的人群,一张又一张赌|桌。
直到某一秒,摄像头的画面从一张面孔上一划而过。
江聿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在一堆高鼻深目棕发的外国人中,突然出现了东方面孔,就算不认识,她也会第一时间注意到。
更何况她认识。
画面刚转开,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重新转了回来,回到了那张长桌,缓缓拉近。
坐在其中一端的东方人,手中拿着牌,面色平静。
他跟对面玩的是最常见的一种游戏。
但是江聿梁注意到,桌上的筹码高的不太正常。
如果放在更奢侈整洁的环境中,或许还算常见,但就画面中的记录来看,这里的环境可以称得上乌烟瘴气。
过高的筹码直接导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局势每变化一点,周遭吵嚷怪叫的声音,也一浪高过一浪。
画面中,陈牧洲恍若未闻。
仿佛跟其他人并非身处同一空间。
即使视频中记录的一切,早已过去了,就像电影一般,注定有个不算赖的结果——
江聿梁也还是紧张。
她不知道这无法控制的紧张从何而来。
陈牧洲对面坐的人,很明显是场地的老油子,看着比陈牧洲大上十来岁的样子,轻蔑和调笑都一览无余。
牌局游戏持续三局,过程很快。
从牌面来看,陈牧洲赢了三次。
对方却一点也不慌,把牌扔出去,点了支劣质雪茄,跟身边站着的看客闲聊两句,聊着聊着哈哈大笑起来,起身给别人让了位。
陈牧洲也站了起来,穿过人群,挡住他的去路。
背景音太杂,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是她能看见。
几个很简单的单词。
——你输了。
拍视频的人声靠近。
对方咧开嘴笑了笑,一摊手,用口音很重的英语道。
——是,我没钱。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我他妈x了xx也没钱给你。
看到这,江聿梁已经可以证实心中两条猜测。
一是这个当地人虽然像混日子的油子,但她能从周边人狂热的态度中看出来,这人地位并不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