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刻度在夏日容易造成一种假象。
叫人无法区分漫长与短暂。
刚才看那个投影过去了多久,现在闭上眼睛又休息了多久,她都没有任何概念。
直到车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拉开。
江聿梁靠的很实在,腾空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子滑了下去。
在她试图找到力点之前,脖颈和后脑勺已经被一股力稳稳托住。
逆光之中,她眯着眼,也看不清男人的神态。
只知道陈牧洲抬手撑住了她,扶稳后,江聿梁很快往里坐了坐,重新靠到了椅背上。
陈牧洲把门关上,从另一边上车。
……也不对。
江聿梁看着他站在车窗外,没有上来。
她又挪到右边,落下车窗,半探出身子,抬眼看着陈牧洲:“不上来吗?”
陈牧洲只是站在原地,垂眸,眼神无声地落在她身上。
江聿梁很少逃避什么,从几年前开始,她就决定拿出她所剩不多的勇气,来面对这没什么意义的人生荒野。
她难得的想要从一个人的眼睛中逃离。
太阳已经够刺目了,可有什么比那更汹涌。
她在实施逃避之前,忽然被冰冷的掌心扣住后脑勺,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
江聿梁望着愈近的眼与气息,不知该如何反应,沉默地看着他靠近。
——跟她想象中的突然并不一样。
他只是俯下身来,以额头碰额头。
实实在在的触碰,却又轻之又轻。
一种确认。
又似是,一种无声认命。
总而言之,在盛夏的这一秒,空气被烈日浇铸到凝固,她却像目睹一片海浪重新汇入海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31
CH.31
即使过了这么久, 江聿梁也无法忘记那天。
一时冲动、插手了打架还输很惨,惨到被江茗记进了日记那一天。
她那时没忍住好奇,问江茗, 你真的不生气吗?
江茗帮她上药,笑得很得意。
——我跟你说过吧,人生最重要的是经历。
这两个字, 不是上下嘴皮一碰,你觉得在书本和电影里看过, 你就嗯嗯你懂了。
只有真的试一遍,才知道什么叫经历。
在多年后的这一天, 成千上万个普通午后中的一个,江聿梁经历了很特别的恍惚。
生平第一次。
她像是被抛进了一整片彩色光线织成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