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中他,劈开他。
那一刹那,陈牧洲看到几乎失神。
让他五味杂陈。
从没有那样清晰地感知到,什么样的人是被命运眷顾的。
学校里那些看他不惯的纨绔子弟不是。他只觉得他们浑浊又可笑。
当然,他觉得自己更可笑。守着空无一人的家,等着在煤矿上总也回不来的父亲。那些看一眼就会的题目,嘈杂的人声,不绝的议论,构成了日子的全部。
可她骑车从桥上飞下去那一秒,陈牧洲忽然察觉到,这个是的——
是美好命运在人间的具象化。
不被束缚的灵魂,迎接风与光的载体。
他们之间,只有一桥之隔。
但陈牧洲知道那距离有多远。
他感到羡慕。
甚至,嫉妒。
那一幕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转眼却到了今天。
陈牧洲看着面前的人。
她疲惫,带着泪痕的睡颜,眉头紧皱。
他指尖拂过去,试图抚平。
——江聿梁。
看来命运之神还是公平的。
一视同仁。
陈牧洲忽然俯身,在她额前落了很轻一个吻。
他这人一向自私。
但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她就那样一直做被眷顾的人,也未尝不可。
要是不行,他就来继续,让她拥有那样的人生。
现在看来,陈牧洲这个人,也算是被命运眷顾过了。
从她跟他有交集那一刻开始。
陈牧洲无声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最角落,打开手机看了眼。
七通未接来电。
都是林柏的。
他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林柏那边很快接起,明显松了口气:“您不在LAX啊?今晚达英那边来消息,说是之前内阻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新测试方案已经出来了,想让您过去看看,那明天——”
“没空。推到下周。”
陈牧洲眼神落到不远处沙发上,声音降低了几分:“如果是黄友兴能把控的,就让他决定,测试调成功,向量产测试阶段继续推就行。”
林柏难得听到他连工作都推,愣了愣道:“好的。您这边……没什么事吧?”
林助秉持着尽职尽责的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别是被绑架了。
陈牧洲:“没有,想休息几天。对了,你有空的话,帮我着手查个事。”
他转身,垂眸望着夜色中缩小的车水马龙。
“一间工厂,还有背后企业的具体情况。等会儿我把名字发给你,他们在欧洲有分线,那边也一起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