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会走到死路上。但等一等,也会有生机。就算是要一个人消失,解法也很多,结果看上去一样,设想的不同过程,可能会有上万种。”
陈牧洲垂下眼目,解开袖扣,往上挽了挽。
“对我来说,只有一件事没有。”
他转头,望进江聿梁眼里,目光沉然,薄唇忽然微微上翘,放轻声音,一字一句。
“除非我死了。”
陈牧洲的眼睛很漂亮。
她不是第一天知道。
像是一颗无价的、冰冷的琥珀。
这一秒,她能看得清楚。
在最深处,翻卷着燃烧的内焰。
陈牧洲没再继续,但也不必继续。
江聿梁能听懂。
他讲的已经够清楚。
这种表态很危险,就像一朵花开到最盛就要颓靡,光倒映出它巨大的花影来,有多繁盛就有多岌岌可危,滑在要跌落的边缘。
他好像不是想她一样,只想谈个恋爱。
是把自己押在了命运这张无常赌桌上。
可是要换什么呢?
只是……
换她不离场吗?
江聿梁好一会儿没开口。
等找到声音后,她说:“你坐我这吧。我想带……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换了座位。
陈牧洲没问一个字,任她一直开,开到了新城快郊外的尽头,中间还开了很长一段路过农田的路。
直到停下。
她停在了南明墓园门口。
熄了火,江聿梁坐在座位上,盯着前面发呆:“你知道新城有几个风景好的墓园吗?四个。本来应该落叶归根的,但我觉得她更想跟我在一起,我又要在这待好久,那时候就把她带过来了。”
“放在这,也是我考察后的结果。”
江聿梁手指绞在一起,低头很轻地一笑。
“其它的都好贵的。”
“我每次来看她,都要在路上走很久。”
她侧头,看了眼陈牧洲,声线低哑下去:“我以为,除了她俩,这辈子我没人可以带来了。”
江聿梁沉默了两秒。
“不过,我听说有经商的,不会选这个方向的,不吉利,如果你介——”
她话没说完,陈牧洲已经开门下了车。
江聿梁带着他,一步步走上了山。
或者说,充其量算是个小山包,之前车开过的路,已经算是爬升了。
这里最大的优点,是地势的风景十分开阔,足以俯视新城的西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