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发现谭栩在瞒他吧。
尽管在来之前他还笃定,近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轻信,未见到事情全貌就无法对任何一个环节下定义,一段掐了前因后果的对话不能作证谭栩在瞒他。
但他发现他还是在对“谭栩背着我干了不少事”这件事的本身而憋屈。
将心比心一下,怪不得谭栩在听说他要出国之后那么生气了。
余宴川没什么自己的人生规划,向来秉持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原则,开花店、出国,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不太积极的生活态度,但是余宴川很享受。
今天也算是福报了,这不就被赶鸭子上架,白天接了余兴海一个电话,当即就给他订了后天凌晨的机票。
余宴川喝酒喝得太急,后劲返上来时只觉得头晕乎乎的,反应格外迟钝,看着何明天在他眼前比出三根手指问他这是几,他消化了半天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就像是刚做完全麻手术被大夫推了出来,然后和蔼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酒吧内嘈杂的声音都远去,他坐在原地,把拼盘里剩下的炸薯条吃光。
等再回神时眼前已经是谭栩的脸。
余宴川的目光像兑了胶水,粘稠地顺着谭栩的脸和身子描了一圈,才看出来这人是谁。
他也没醉到分不清现实梦境的程度,叼着一根炸薯条转头去找何明天。
何明天站在谭栩身后,带着几分醉鬼都能看出来的心虚。
“你把他喊来干什么?”余宴川问。
“是我去问的他。”谭栩抢过他嘴里的炸薯条,面色不虞,“还能直立着走回去吗?”
这是何明天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见到谭栩,他穿着一身与酒吧格格不入的白色衬衫,短袖袖口在挤过来的路上蹭上了淡淡一圈酒渍。
往日里一向温和开朗的谭小少爷此时顶着一张臭脸,无比自然地、手劲有些狠地把余宴川从椅子上揪了下来。
“别,头晕。”刚刚静止不动时还好,一动就觉得脑子里仿若装了个豆浆机,稀里哗啦地四处搅,余宴川挥开谭栩的手,“我自己可以走。”
何明天默默往后挪了挪。
在他的想象中,谭栩和余宴川之间的相处应该是彼此礼尚往来的那一类,但看样子他们仿佛要大打出手。
谭栩的语气里藏着一股火:“凌晨一点半了,我打扰你通宵了?”
“没有,走吧。”余宴川用力按着额角。
他仍旧没法把谭栩来这里找人的原因琢磨起来,但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他其实是希望谭栩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