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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恩在单向窗的外侧,看出了沈夜的疑惑:“疑似特异者,为防止有人受到精神力影响,另外,她早上打算撞爆自己的眼球,也是为了保护嫌疑人安全。”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沈夜一时想不通心里那点“不合理”卡在什么地方,他对着单向窗做了个摘眼镜的动作,又指指早早樱。

    早早樱美咲的目镜被除去,她微眯双眼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随即看清了坐在轮椅上的沈夜,眸光中透出克制的诧异和礼貌的关切。

    “沈医生……沈院长,麻烦您带着伤过来,添麻烦了。”她习惯地躬身。

    沈夜坐着点了下头,示意对方坐下说话,他看清早早樱右侧眉骨上的一片紫红淤伤,应该就是碰撞水龙头留下的,幸好那只眼睛仅是轻度充血。

    “请遮住左眼,对的就这样,”沈夜用光屏投了个开口E,约么杏仁大小,早早樱很快指对了方向,他熄灭智能机,“视力没有受到影响,下次还是小心一点。”

    他以检查开场,将这描述成一个意外。

    早早樱有些羞惭地低下头,用没被固定那只手拢起鬓发,飞快眨了眨眼睛。

    先逃亡后牢狱的生活,看得出她已经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得体和尊严了。

    “我的丈夫朴仁宰,是因为受到我的精神力影响坠楼的……”

    早早樱已经将这段描述对相同或不同的询问者陈述了很多遍,从她的恋爱史讲起,直到点滴生恨谋杀丈夫,所有细节都交代一遍,与以往的供述完全符合。

    她像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在这样反复的叙述中控诉丈夫的傲慢、冷漠、不忠和施与她的伤害。

    “他可以连续几天不回家、不接通讯、不回讯息。他从不跟我聊工作上的事情,当然我们生活上也没什么话说,谁能想到那个人在刚结婚时也曾追着我帮他改稿子拟选题呢?他还夸我给的意见主编很满意,说我是他的秘密武器、最强外挂。”

    “我试过很多次,放下所有情绪和自尊主动跟他沟通,想找出我们之间的问题……有很长时间我认为是我自己的问题,或者是所有夫妻都会遇到的问题……我迷茫、挣扎、痛苦了很久……”

    “你还年轻,无法理解那种明明伴侣就在眼前,自己却比空气还要透明,我也试过把对方当成空气,不过不太成功。就像手指里明明扎了根刺,摸不着也看不到,没伤口也不流血,但清洗会疼、触摸会疼、书写会疼……如果不拔掉,它早晚会腐烂周围的血肉,大家同归于尽。”

    “他报道过一个女人,被家暴的丈夫虐打,掐住脖子不能呼吸,他站在男性角度谴责那个丈夫,说他丧失人性。他从没打过我,但他一直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他存在的空间里空气都是凝固的,我会慢慢窒息而死。”

    “他想让我低头和臣服,但我为他煮饭洗衣、生儿育女、修剪洒扫、温声笑语,这些都是因为爱。”

    “你们觉得我懦弱也好,愚蠢也罢……那种和美幸福的日子,我真地向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