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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旸直接蹲身把头往那胳膊底下一送,让沈夜搭着他肩膀,手臂则绕过后背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来。

    “走喽,上去换新被套。”

    “也是绿色?”沈夜讶然灌了满眼睛的深绿、浅绿、草绿、翠绿……仿佛一不小心掉进蔬菜种植基地,“听说你们传统男人,额……都不太喜欢这个颜色。”

    白旸将印染了四叶草的被罩枕套唰唰唰全部换齐,拉着沈夜并肩仰在新被褥里,天光透过顶上的屏窗落下来,有点草地露营的感觉。

    “我喜欢四叶草,四叶草是绿色的,它能给我带来大幸运。”

    “有故事吗?”沈夜安静提问,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好奇,像顺口闲聊。

    白旸枕着手臂,眼神穿过天窗飘远:“那当然有。”

    “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宁折教授吗?机械神经学第一人,你父亲的那位朋友。之前我们这批‘冰鲜’被送去他那里,并不是为了解冻,而是处理‘垃圾’。当然不是宁教授把我们当做垃圾,而是那个年代最顶配的冷冻舱能够维生的最长期限只有一百年,这还只是设计寿命,使用寿命打个八折算很良心了。”

    “既然最初吉祥物的使命已经完成,联盟中除了书页里,想来也没什么人会长久记得我们,其实最经济的处理方式是过期销毁。不过刚好在那个时候,宁教授在进行一项机械神经系统的新研究项目,非常需要试验品,就将我们这批冷冻舱接管了过去废物利用。”

    “数量挺多的,其实应该也用不了那些,或者说在集体过期之前试验品是用不完的,哪些适合哪些不适合就由宁教授和他的学生来挑选,这就很凭运气了。如果早早被选中,可能因为技术存在缺陷变成纠错的牺牲品;如果迟迟不被选中,可能就过期变质没法用了。”

    “我赶的时间刚刚好,而且是重度中枢损伤中唯一成功复活的那个,前前后后三四十人都因为各种问题凉透了,有的没熬过解冻,有的解冻成功却治疗失败。”

    白旸摘下后颈那片铭牌,最上是一串编号,下面是名字缩写,右侧画了个笔触稚拙的四叶草,他将铭牌递给沈夜。

    “这个是我执行任务时的身份牌,躯体冷冻需要除净身上所有衣物配饰,他们就将这个嵌在了我冷冻舱的名牌栏里。原本铭牌上只有编号和姓名,不知哪个小鬼在上头蚀刻了一片四叶草,或许这就是宁教授选择我的原因吧———”

    白旸勾唇,露出个欧气的笑容,仿佛他想象中那个小鬼就在面前,而他正用意念把对方亲亲抱抱举高高。

    沈夜侧翻躺着,屈膝将一条腿搭在白旸小腹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手臂绕过他的胸口。

    这个动作带起一阵回忆中的熟悉感。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许你的四叶草小鬼早就长成油腻大叔,又矮又丑还秃头,说不定他变成个伤人放火的大坏蛋……还可能早就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