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乐菲斯不是更好,”林白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珠,“是我想正大光明地活着,不想一辈子掖掖藏藏。我明明拥有更强大的能力,可以像缇娅妈妈那样给人治病,也可以帮助警察抓住罪犯,甚至可以扭转困局化解危机,为什么就必须夹着尾巴假装是一个精障苟活着呢?至于自由,监视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爱看就看好了,缇娅妈妈被全联盟几十亿双眼睛盯着看了一百年,照样走了她坚信正确的路。”
“小子!你才长几根毛就张嘴闭嘴跟缇娅妈妈比?精神力有二百五吗?就你这样蔫豆芽似的,指不定圣乐菲斯的门没摸到就让人晾成标本了……”
林白经过奴卡两天两夜无规则辩论外加人身攻击的摧残,仍然一副茅坑石的硬臭模样,把上面一段话又当着沈夜和白旸重复一遍。
他都做好再扛几轮说教的准备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比经年累月被周围熊孩子欺负更难捱。
不料沈夜半天没开口,开口就是干净利落的两个字:“随你。”
当事人林白和狗腿子奴卡都傻了,听见沈夜叮嘱:“走之前就住这边吧,有空下来一起吃饭,本事先藏着到了那边再用,你俩回吧。”
他惫懒地一晃手,赶人了。
白旸一边眉尾扬起,过来坐到沈夜旁边歪着头察言观色:“真那么洒脱舍得,就不是这副送闺女出嫁的老父亲脸咯?”
先是揪出了朴惜尔被判到圣乐菲斯强制管教,如今又冒出个上杆子主动要进岛的,白旸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缇娅妈妈在的时候相安无事,她老人家刚走,家当刚交到沈夜手里,就一连串不安的动静。
沈夜埋头在掌心搓了搓,像是要将白旸说的那张老父亲面皮搓掉似的:“圣乐菲斯,比其他见不到光的地方强。”
白旸一侧的尖牙叼住唇肉,他不是没听说过,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还聚着群鬼影子似的特异者,他们和混迹障碍者的这部分不同,是名副其实的“巫鬼”。
巫鬼视精神异能为天赐神力,是族群的骄傲,他们也许有不一样的信仰,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认为特异者作为天选之人是更高级的存在,应该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甚至直接有特异者组织称自己为“神”。
庙小妖风大,这些“神”无法单靠自己显灵,他们需要信徒,于是“招新”成为日常业务。
像林白这种主动将自己划归同类的特异者,正是最适合他们积极发展的对象。
不过,“小孩子家家的,你觉得他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万一去了又后悔呢?你这当爹的,会不会给的自由太过了?”
沈夜扯了个无奈的苦笑:“硬留下,他就不会再作死吗?说不定更短命!但凡书读得多一点,经历丰富一点,站得稍高一点,活得命长一点,甚至脑回路更弯绕些……就开始觉得自己比别人更理性、更渊博、更高瞻远瞩,进而企图指点人生,替他人做选择。长辈如此、上司如此、统治如此,所以就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