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将他引入门廊,推开门,穿过客厅,又是一条走廊。
沿木楼梯向上,墙壁镶嵌大幅的油画画像,男女老少或站或坐,一双双眼睛投来注视。
沈夜在一级转角顿步,仰视那幅人像,画中人是位中年绅士,身姿清瘦,目光明锐,表情严肃倨傲,他莫名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因为男人的面容竟有几分梅兰达的影子,说不好是眉眼抑或神情。
尤其这样仰视的角度,沈夜生出那种儿时寄人篱下的紧张感,好像高高在上之人的下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命运。
再转几次回廊,沈夜像掉落迷宫球的小钢珠,彻底晕头转向了。
女仆终于在一间门外停步,鞠躬,示意他单独进入。
沈夜礼貌地轻叩两下门板,推门走进去。
这不是一间正式的会客厅,而是类似起居室的私密房间,装饰乍看别致简洁,实际上每件不起眼的摆设都是带有纯白玫瑰家徽的订制品。
霍根·罗素坐在一只单人沙发上,并未起身,扶着身侧一支嵌有象牙雕制纯白玫瑰杖头的手杖在地毯上磕了磕,算是招呼。
“坐吧。”
沈夜在他对面坐下。
一百二十岁真的很老了,那天在晚宴上沈夜不曾仔细看过这位默默注视过他的老人,此时在自然光下贴近距离,对方有种与周围木质类似的气息。
老罗素细细打量沈夜,目光长者一般慈祥,而后他偏开视线,指引似的看向里间。
沈夜随他看过去,身处之地是一间起居室没错,隔壁正是与之相连的卧房,透过花格玻璃绰约可见室内布置。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窗纱,雪白的床铺……两张小小的单人床铺,头尾带隔挡,幔帐半垂。
这是一间儿童房?两个孩子的。所以地面铺了厚地毯,外面能轻易观察到室内。
双胞胎带来的联想诡异又悲伤,沈夜脊背爬上冷汗,转头困惑地看向老罗素。
“我的长子,爱德蒙·罗素,曾有一对双胞胎孩子。”老人讲故事一般叙述,苍老的嗓音透着遗憾,“可惜那两个孩子并没有在我们的身边长大,孩子的母亲将她们分别送养给了不同的家庭。”
“为什么?”沈夜暂时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提问的语气竟有些委屈。
罗素家族不可能养不起两个孩子,那位爱德蒙在罗素家族也不咋出名,起码有资格住在这里的下一代不是他。即便老罗素没有生生不息,他也不缺少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