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单手扶额,忧郁地坐在烛台边。
昏黄的烛光映在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脸庞。
她来自江南,没有京城贵女的距离感,带了种小家碧玉的感觉,薄唇上的口脂红艳如火,让人不敢多看。
江云康察觉到自己看呆了,尴尬地收回目光。林氏转头看来,见他头发湿漉漉的,起身要帮他擦头发。
“娘子歇着就好。”江云康怕林氏真要过来,赶忙拿面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在林氏看不到的地方,江云康的耳垂红得能滴血。
林氏却误会了江云康的害羞,以为江云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她,胸口本来堵着的一口气,这会更难受了。
却又只能咬牙不吭声。
江云康擦完头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氏心情不好,正好彩萍带人进来换热水,他问林氏怎么了。
林氏摇头说先说没事,过了会,还是忍不住叹气道,“今日二姐也回来了。”
承安侯膝下一共有四个女儿,除了长女江蕙是嫡出,其余三个都是庶出。
二姑娘江芸只比江云康大五个月,五年前由承安侯做主,嫁给了一个从五品都尉的儿子。
本朝重文抑武,武将的地位偏低,江芸虽是庶出,但也配得都尉的儿子。但那家儿子好色成性,外边养了外室不说,屋里的女使都被他淫了个遍。但凡江芸有个脸色,便是拳打脚踢,生生把江芸打小产过一次。
因为都是庶出,加上年纪相仿,江云康和这位二姐的关系不错,连带着林氏也和江芸常有来往。
今日江芸回来赴宴,私下里偷偷给林氏看了身上的伤,看得林氏眉头直跳,江芸身上竟没一处好的。
当即林氏就没忍住,她往日性子虽柔一些,但遇上这种事,三分气性还是有,便带着江芸去找婆母。
可婆母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女婿在外辛苦,你伺候不周,应该反省下自己。且进门五年,没能生出一儿半女,江家都不好意思找女婿说话。”
说完江芸,又怪林氏,“你也是的,进门一年了,应该以江家香火为重。少大惊小怪,快去厨房盯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担待不起。”
林氏不好背后说婆母坏话,她只说了二姐身上的伤,简单总结,“咱们庶出的这些人,仿佛就像不配好好活着一般。”
话音刚落,林氏清瘦的脊背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她为江芸的命运唏嘘,也为自己这一房的未来感到担忧。
江云康眉头紧皱,记忆里二姐是个很温柔的人,说话总是斯斯文文,从不和人面红,如今却要遭遇这些,让他着实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