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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暖身,还不至于着凉。”木须拍了拍边上的石阶,让江云康也坐,“今晚的月牙细如发丝,倒不是什么好景色。”

    “我记得那年乡试,也是这么一个夜晚,我和邱杰几个一块坐着饮酒。大家那会都年轻,每个人都憧憬着以后。”

    江云康坐下后,安静地听着木须先生回忆往事,偶尔搭腔点点头,并不多发言。因为他知道,木须先生现在只是想要倾诉一些情感,而不是需要意见。

    “寒窗苦读十几二十年,大家为的都是功名两个字。”说到这里,木须自嘲地笑了笑,“即使这么多年过去,要让我不在意,那也不可能。”

    江云康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就像现代的高考一样,勤勤恳恳读书十二年,寄托了自己和一家人的希望。但每年都会看到有人忘带准考证,又或者是迟到,有心态不好的,跳楼自杀的都有。

    古代的乡试还是三年一次,三年的光阴,谁能确保三年中又能平安无事。

    所以木须这个事,他很能理解。

    “况且,北斋这个人……”木须突然顿住,转头看江云康,想了想北斋,长声叮嘱道,“我与北斋教书数十年,我的学生虽然少一点,但也有上百人。北斋的学生更多,往后你会慢慢遇到。”

    “你要注意一点,越是北斋喜欢的学生,越是心眼多,就和他自己一样。”

    “学生记下了。”江云康道。

    春日的夜晚,凉风习习。

    江云康坐了一会后,脚便冻得厉害,“先生,我扶您进屋吧。”

    木须起身时,虚晃了一下,“你等等,我脚有些僵,人年纪大了就是不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林源乡试时。”

    “先生一定可以的。”江云康扶着木须到门口,帮着推开门后,就不再进去了。

    “希望可以吧,哎,林源那小子要是有你的沉稳就好了。”多喝了两杯酒,木须话便多一点,“不然像他这样跳脱的性子,往后容易出事。”

    江云康帮木须关好门,才回屋去。

    躺下前,看到林源把脚伸出被窝,又帮忙掖了掖被角。

    到了次日,大家都识趣地没提北斋他们的事,木须还是和以往一样严厉。

    他坐在上首,布满沟壑的眼眸望着堂下年轻的学生们,“会试的内容和乡试差不多,也分三场。前两场考的四书文等,你们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就是最后一场的策论。”

    从一个人的文章,便能看出他的理想和抱负,还有他行文是大气,还是带着拘谨。

    有时候同样好的文章下,比的就是考官们对哪一种文章的偏爱。

    “这次的主考官是一品大学士蔡中瑄,他这个人有些迂腐古板,不是很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是个保守派。”木须评价一品大学士,也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