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手机的时候看了眼,微信里楚泽回复了她,说:“没什么,发错了消息了。隔离有点无聊,吃得很好。妈妈不用担心我。”楚泽没有问她怎么样,不过他发了配餐的照片。她仔细看了,的确够丰富。楚泽单位食堂很好的。他在单位吃饭,她是不用挂心的。艾黎也有留言给她,说已经跟释迦说好了,让她找人过来安装一下监控。
韩棠回复了个“好”字,把手机放下,很快又睡着了。
楚天阔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交代一句“半小时后来接我”,下车站在马路牙子上,看了下四周的环境。
车马稀疏,人迹寥落,小店关门的比营业得多。
这一带在他印象里,热闹到有些嘈杂,两边路上白天咖啡馆营业,晚上小餐馆和酒吧灯火通明,到深夜,就是三教九流会聚之地了。他年轻时候倒是经常来,跟朋友喝酒聊天,经常路边拉张桌子坐下来,边喝酒边谈事情,酒足饭饱事情也谈好了,拍拍肩膀就走……现在,让他在这坐下吃烤串喝啤酒,都有点坐不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棠会选这个地方。
如果只是想找个公共场所,咖啡馆遍地都是。
就是这间酒馆隔壁,就有两家看起来很有格调的咖啡馆……不过当他走进酒馆,看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跟里面一男一女两个酒保笑着聊天的韩棠,突然有点明白了——这是她的主场。
第41章 鲜花盛开的地方 (5)
楚天阔被这个想法刺了一下,打量了下酒馆的环境。酒馆的装修很粗犷,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但很洁净,走进来没有陈年油腻的古怪味道,反而有种特别的香味。他吸了下鼻子。这酒馆应该有自酿的啤酒。这香味来自啤酒花。他斜眼瞥了下左边那堵墙——墙上贴满了积年累月堆下来的海报和照片,全都属于同一支球队——呵,这里有人是米兰球迷。他站在那里,看着这堵墙突然出了会儿神,似乎忘了自己来这是干嘛的。院子里“嘭”的一声响,他转头看看院子里,深秋季节,两个露着膀子、手臂上布满刺青的年轻人把一只巨大的木酒桶摔在了地上,一个正指着另一个的鼻子破口大骂,“蠢货”、“傻逼”不绝于耳……他皱了下眉,心说这下齐活儿了,要没这俩小哥,这地方的气质还立不起来呢。
他转回来,又看看吧台。
他人高马大的,进了酒馆可不容易被忽略。可他站在这儿有一会儿工夫了,愣是没人招呼他。他习惯了走到哪里前呼后拥、人人笑脸相迎,这样子,真的有点不习惯。他不禁有点恼火,看着韩棠的背影——那宽阔的背、平直的肩膀、高挑的身材……他几十年已经看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不管隔多远,那敦实到有些臃肿的体态、迟缓到有些呆滞的动作,都让他能一眼就认出她来。他都快忘了韩棠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他想象往常一样大喝一声“韩棠”,把她喊过来,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出声。
吧台里那一男一女一定是早就看到了他,可他们脸上带着笑,只看着面前那位老阿姨——韩棠正跟沈释迦和酒馆的老板雷斯特比划自己今天上课时被老师纠正的握笔姿势。她报的是基础班,苏老师上课特别认真。特殊时期,原本一个班劈成了两个班,错时上课,零星的几个学生在画室里各据一角,互不干扰,其实失去了好些乐趣,但韩棠觉得这样也好。能上课就好。苏老师说,每周的课都请大家按时到,课后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随时跟她联系。她有两个助教,一个是年轻的女孩子,负责高阶班,一个是杜松子,负责基础班……韩棠又多了个绘画班的群组,每天看着这班年龄差距有几十岁的同学或笨拙或熟练地发送着自己跟学画相关的信息,又新鲜又兴奋。苏老师和杜老师母子俩都是话不多但很有趣的人,像群组里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