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回到按摩座椅上坐了下来,喝口红茶,半晌没言语。
韩棠看着他的脸色,很清楚对这个不管自己是对是错、嘴上从来不愿意认的人来说,这等于是他承认自己的失误了。
她冷笑了一声。楚天阔脸红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就是贪,才走到这一步的。”
“大家是一个共同体,一损俱损……”
“别!别出了事,就是共同体,有好事的时候,就是干活出力的。这共同体可当不起。”
“棠棠,你是看着楚沛长大的。”
“这是没错儿。”
“这事儿怪我,没想到那老东西这么不谨慎,被查了嘴巴不但不紧,还乱咬人。楚沛是不愿意管他的,也没收他的好处。”
韩棠看着楚天阔,说:“这些话你跟说得着的人说去。我不关心,也没精力关心……”
“一个电话的事。”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这个容易。我几十年经营心血就折在这里头了,回头我有什么事,怎么好跟人张口?你不考虑这些吗?”韩棠右手握着左手腕,轻轻按摩着。
“楚沛不会忘了你的。我也不会忘。”楚天阔说。
韩棠喝了口水,“你还是忘了吧。以后我也不劳动你费心。该说的话,我昨天跟小阮都说了。我不会落井下石,可是也没能力帮什么忙。你们楚家的事,以后我也不管的。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提前上来了吗?”
“韩棠,你铁了心了?”楚天阔问。
韩棠点头。
“我这么低头,为了你治病,跑前跑后……”
“老楚,你等等。说实话,我想过维持现状。这个岁数了,各过各的,也不是不行。这段时间养病,我每天都在休息,有大把时间独处、考虑,我还是觉得分开对你我来说都好。不瞒你说,就你这个岁数仍然不服老、这里那里折腾得鸡飞狗跳、判断力开始下降还偏偏不听劝,我怕将来你连我那份都给折腾没了——我没开玩笑。你这次保楚沛,其实是保你自己。你和老方这次能把自己摘干净了就算是你们两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单娟一个劲儿给我发微信、打电话,打量我不知道动什么心思呢?那口气词句全是老方授意,也有你的贡献——你们自己作下的业,自己去搞清爽,我没这个义务给你们擦屁股。退一万步说,我有退休金有保险,从这家净身出去我也没有什么怕的。苦日子谁没过过?我从小从物质匮乏时代过来的,跟你结婚以后也才慢慢儿好起来的,大不了我恢复原状。你就别想着这个时候还绑架我一个癌症晚期病人,我能活几天还不知道,犯不着……不过,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我请了律师。具体的事律师会帮我处理。你最好也请个好律师。”韩棠慢慢地抚着胸口。“我心平气和地和你说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如果你不同意协议离婚,那就只有起诉了。到时候上庭,有些事可能要摊开来说……”